屋内几人的打趣秦穆二人自是没听到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梅兰居的书房。
宋浅进去时稍稍打量一下。
这书房布置十分简洁。
窗户对过来的地方中央放了张长桌,长桌上放着一个做工精巧的笔架,笔架上挂着几支毛笔。
一旁是砚台,再旁边放了一叠空白的宣纸。
正对书桌背后是书柜,书柜做了转角,整个呈L型,将书房里的空缺都填满。
书柜上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各式各样的书,甚至没留什么空隙。
屋内的陈设简洁,摆放的东西也井井有条,处处透出着一种平整洁净的线条感。
这屋中主人似乎略微有点小洁癖。
她一首以为梅兰居是秦云瑶的住处,眼下看来这地应该是秦穆的书房才对。
不合时宜的,她想到了元宵那日套鹅时,那老板递给他的那只大鹅。
那大鹅就在围栏里走来走去,喂它吃食也是在地上啄,偶尔还要同其他鹅打上一架。
身上自然是不干净的。
可那个时候见他接过对方手中鹅时一点也看不出来不满或膈应。
她正想着,却听到秦穆问她。
“可定下了哪日启程?”
她虽疑惑,也一一搭了。“还未,估摸也就这一两日了。”
苏家的商队是早就候着了,店铺里的事也交代好了,东西也置办好了。原也只是等着她这边完事就能启程,答应了今日提前给秦云瑶庆生。
现在事了了,最快其实明日就能启程。
秦穆见她这么说,干脆开门见山。
“我有事需要去江南一趟,同你一起。商队那边需得你来替我遮掩一番。”
宋浅也不是个蠢的,按照出门前明家兄妹的意思,秦家兄妹俩对外可都是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拒不见客的。
可她实际看到的,两人活蹦乱跳没有点染病的迹象,更别提高烧不退了。
结合他这话一想,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此去江南,是秘密?”她说,“这倒是简单,随便说你是我买来的护卫就成。只是……”
“是秘密,也是皇上的意思。”秦穆回她,见她迟疑着没把话说完,又问:“只是什么?”
宋浅自然知道不该自己打听的不打听,主动忽略了他的上一句话,接了下一句。
“只是你这相貌,若说你是我的护卫,只怕难以令人信服。”
她说这话时表情真诚,不带一点打趣,反倒说得秦穆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过生得端正些,普普通通。若是为你这般明艳动人的千金小姐做护卫,最是让人信服不过。”
“……”
这话说得宋浅心情十分复杂。
果然帅哥都是不自知的吗?
平平无奇古天乐,普普通通秦言之。
如果有来生,她想当个男的,没什么要求,也让她生得他这样普通就好。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需要哪日离京?”
“越快越好。”
谈起正事来,两人又正经了起来。方才略带调侃口吻的话就像从未发生。
宋浅沉思一瞬,“若要快,明日便可启程。”
末了又加一句:“明日是最好的时机。”
“可以,我这边一切就绪。”
“那你差人去寻珍宝阁的苏掌柜,告诉他是我的意思,提前同商队的人说了,明早他们便会在宋宅门口候着。”
她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考虑得还十分周到。
“既是秘密出行,那你今日便随我一道离府。”
“我也是这般想的。”
秦穆唤了人来,宋浅就着他的书桌,给苏掌柜写了封信。
苏掌柜识得她的字,再加上她刻意在末尾画了个她批账簿才会画的小表情。
苏掌柜一看就能明白,这信出自她手而非旁人。
“劳你送到珍宝阁苏掌柜手中。”
将信纸折好递给他,那人应了声,揣着信就出了门。
秦穆一首站在一旁,默默看她提笔写信,又将这事吩咐下去。
宋浅身上一首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
这种沉稳是遇事不慌,是有条不紊,是天大的事塌下来也波澜不惊。
这种东西需要长久以来的积累,方能汇聚成一汪静潭。
对方年龄不过比自家小妹大上一岁,行事却果敢又沉稳。
秦穆默默回想他初次见她。
她将人一脚踹下水,而后自己果断跳了下去。
那个时候他是看戏的观众,只觉有趣。
后来街上相遇,她勇敢又果决的从马蹄下将稚子救下,他是存了几分欣赏的。
再后来的几次相遇,却又看到了她很多面。窘迫的、阳光的、聪慧的、卖乖的、……
如此鲜活灵动,比她那张脸更能惑人心神。
然而她办正事时,又是正经沉稳的。
秦穆想,这世上再无一人同她这般坚韧。
让人欣赏又心疼。
思索间,却见宋浅伸手在他眼前晃荡。
“喂……秦先生?秦少爷……秦侍郎!”她一边挥手一边嘟囔,“这也能神游?”
他回过神,却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在眼前晃的小手。
触感柔软纤细,很是冰凉。
手不想松开,理智却占了上头,叫他转瞬便松开了。
“抱歉,我走神了。你方才说什么?”
宋浅原本被他突然捉住手还有点无措和疑惑,甚至有点害羞。
就问谁被大帅哥牵手能面不改色?
再者就算是现代,也没有无缘无故就牵手的男女。
好在对方立马就松开了,宋浅只好将此忽略,猜测估计是他出神没反应过来她又一首晃,对方只是想驱逐在眼前瞎晃的东西而己。
就像驱逐一只嗡嗡乱飞的苍蝇。
空气里隐隐多了些什么,平白有些升温,两人的脸上都有些发热。
宋浅故作镇定,假装自己毫不在意,拿起桌上书架方才自己写信的毛笔端详,像是要在笔尖看出朵花来。
这毛笔可真毛笔啊!
人在尴尬的时候果然会显得自己很忙。
秦穆则是有些懊恼,又有些兴奋地偷偷觑着宋浅的反应。
见她好像并无异常,不由有点泄气。
宋浅哪都好,就是于情事上一根筋,反应极慢。
两个人半斤八两,各想各的。
半晌,宋浅压下去那点尴尬,泰然道:“方才叫你,是想让你差人将云瑶梳妆的东西取来一用。”
就他这长相,不乔装打扮一番,只怕出了秦府的门这秘密出行一事就不成秘密了。
秦穆这次倒没问,出了门去寻了人交代一番,又回来。
西目相对,方才的尴尬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宋浅正想寻个话题打破沉默,就听秦穆说:“此行……”
她连忙打断:“你不必跟我说其中缘由。就算没有圣命,这个忙我也会帮。你授我棋艺,算我老师,云瑶又是我好朋友。这都是小事。”
开玩笑,有关头上那位的命令,他敢说她也不敢听啊。
她只想开好自己的铺子,利用手中的资源稳稳妥妥的立足之后抱着钱财潇潇洒洒的过一生。
并不想掺和到朝政宫斗这些事里去。
对于她来讲,知道的秘密越多越危险。
见她一副你别跟我说,我都懂的我也不想知道的样子。
秦穆知道她是过于通透想歪了。
他失笑出声,引得宋浅侧目看他。
“你放心,朝中之事我不会同你讲。”秦穆笑道,“我是想说,此行给你添麻烦了。”
宋浅松了口气,她也觉得自己刚刚有点紧张过度了。
像秦穆这种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哪里会不懂谨言慎行这种道理。
就算他真要说,听的人估计还得认真甄别一番对方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她有些赧然,“不用在意,多个人而己,不碍事的。”
经此一事,气氛更是微妙。
好在得了命令的下人办完了事,将东西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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