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杜如之也是一脸懵逼。
他挠了挠那鼓胀的肚皮，似乎想明白了六皇子的用意，笑着说道，“六殿下，您这招高呀！”
“既能让百姓手中捧的粥满一些，又能节省些粮食。”
这六皇子出的是什么馊主意，这不完全是面子工程嘛？
不过也是，这六皇子本就是个傻子，人家也是堂堂皇子，来益州赈灾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但这六皇子也太傻了吧，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着百姓的面做呢。
这完全可以在背后做嘛，事后再把这粮食上有沙的事情怪到那些奸商身上。
杜如之继续说道，“只是……六殿下，这当着百姓的面掺沙不太好吧，下次下官会在后面掺完沙，再将粥抬出来。”
“来人啊，将粥抬进去，按照六殿下的吩咐做……”
楚羽微微皱眉。
这杜如之自己在瞎脑补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按照自己说的做就行。
在场的灾民都懵了。
六皇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的大庆祥瑞，贪官克星嘛。
怎么和杜如之这个狗官同流合污了，甚至还比杜如之更可恨，好好的粮食非得掺沙，还首接当着众人的面。
六皇子这是演都不演了。
邢月一脸铁青，准备上前制止，她显然是把杜县令的话当成六皇子的真实想法了。
“六殿下……”
白影及时拉住了邢月，他虽然也不明白六皇子的用意，但他知道，六皇子这样做，绝不是像杜如之说的那样。
邢月甩开白影的手，“白影，你拉我做什么？你难道不想阻止六殿下吗？”
白影面无表情，低声说道，“邢姑娘，你先别冲动，再等等看。”
邢月恢复了些理智。
想起卖阳春面的面瘫老板、装穷的益州刺史刘波……
这六皇子看似痴傻怪异的行为背后，总有他的道理，要不再看看？
不久之后。
一锅锅加了沙的粥被抬了出来。
衙役们开始施粥。
河东县的百姓捧着掺了沙的粥，一脸无奈。
这掺了沙的粥，喝了硌牙，不喝挨饿。
顿时怨念西起。
“我们真是看走眼了，什么祥瑞六皇子，也是沽名钓誉之辈。”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六皇子也是如此。”
“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京都那些百姓看的而己。”
抱怨归抱怨，大部分人还是端着碗喝起了粥。
有那么一部分人就不干了。
公然摔了碗，怒骂道，“这掺了沙子的粥，是给人的喝的嘛，牲口都不喝！”
“对啊！没能力赈灾就换个人来，搞这一套！”
杜如之有些幸灾乐祸。
六皇子这个傻子，当着百姓的面掺沙，百姓不造反才怪。
他内心高兴，表面却装出一脸担忧的模样，“六殿下，百姓都闹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楚羽一脸淡定，这是他意料中的情况，“杜县令，把这些摔碗闹事的人都记下来，以后他们再来不给粥喝。”
杜如之拱手，“下官明白！”
六皇子此话一出。
百姓的怨念平息了不少。
大部分人还是需要粥的，哪怕是掺了沙子。
那几个挑头闹事的，见没办法鼓动起百姓的情绪，便悻悻地离开了。
这时，邢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六皇子拉到一边。
楚羽抽出手臂，“你拉我做什么？”
邢月压低声音，“六殿下，您这是又整哪出啊？”
一旁的白影也竖着耳朵等着六皇子解答疑问。
楚羽指着那些离开的人，“看见了吗？”
“这些因为粥里掺了沙就不吃的人，起码有两成。”
“这些人个个面色红润，哪有受灾多日的模样。”
“估计这些人都是那些治水河官的家奴，故意混进灾中，不想让本皇子好好的赈灾。”
听到这里，白影己经听懂了，心中对六皇子又多了一丝敬畏。
邢月似懂非懂，“六殿下，您的意思是，你往粥里掺沙，就是为了把这些混入灾民之中作乱的人赶走？”
“可您就不怕，这样做，真正的灾民也不吃吗？”
楚羽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看着邢月，这邢月虽说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一定没吃过什么苦。
“邢月，你怕是没挨过饿吧？”
邢月柳眉倒蹙。
我是没挨过饿，但六皇子这话说得好像他自己挨过饿一样。
楚羽继续说道，“真正的灾民，只要是能果腹的东西，不管有多难以下咽，为了活命，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咽下去……”
邢月浑身一颤，她确实没挨过饿，但看着这东河县百姓喝粥的模样，她似乎能理解六皇子的话了。
楚羽继续说道，“我往粥里掺沙，不仅要赶跑闹事的人，还要把那些不是饿到无粮可吃的百姓也区分开。”
“人都是爱贪便宜的，即使家里还有余粮，他们也会来县衙讨碗粥的。”
“只有这样做，才能让真正需要这碗粥续命的人，有了活命的机会。”
邢月陷入沉默。
在心中细细品味着六皇子的话。
白影那面无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动容。
让真正需要这碗粥续命的人，有了活命的机会……
六皇子真是把人性了解得十分透彻。
白影不禁生出一丝疑惑，眼前的六皇子不过十八岁，他竟然有种六皇子比庆帝还要老练的错觉。
这时，一车车满载粮食的马车抵达了东河县衙。
杜如之张大嘴巴，十分惊讶。
他还以为六皇子是骗人的，没想到真有粮食。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些粮食估计也就十万石，东河县灾民众多，这些粮食也是杯水车薪，撑不了几日的。
看来这六皇子也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邢月又惊又喜。
没想到刘波那个狗官真像六皇子说的那样，乖乖的把十万石粮食送到东河县了。
白影倒是不惊讶，如果这粮食没送到他可能还会惊讶一下。
还没等邢月感慨多久。
她就听见六皇子对着留下来的百姓高声说道，“各位东河县的百姓，这免费的粥只给三天！”
“三天之后，东河县衙不再施粥。”
“今天是第一天！”
懵逼！
震惊！
在场的所有人的反应都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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