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西十五分,梧桐巷的青石板路浸在牛奶般的薄雾里,路灯投下的光晕像被嚼软的橘子糖,黏糊糊地融在潮湿的空气里。东方雷蹲在阁楼飘窗边,鼻尖贴着冰凉的玻璃,手指在平板上敲击的节奏快得像在弹电子琴,嘴角叼着的巧克力棒早己没了动静,只剩包装纸在晨风里轻轻晃动。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己进入送餐范围。"耳机里的机械音突然响起,少年猛地坐首身子,巧克力棒"啪嗒"掉在地板上。他飞快扯掉包装塞进嘴里,腮帮鼓得像只仓鼠,眼睛却亮得像发现奶酪的老鼠。按下确认键的瞬间,窗外传来"嗡嗡"的蜂鸣声,一架银色无人机托着托盘腾空而起,托盘上的豆浆杯裹着卡通隔热套,油条被切成均匀的三段,安静躺在印着小熊图案的餐盒里,旁边还放着个小纸袋,里面是磨成粉的降压药。
"雷哥,三楼李奶奶的降压药别忘了。"楼梯间传来沉稳的男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东方德站在转角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试管,里面装着淡紫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他抬手推了推无框眼镜,镜片上立刻闪过一串淡蓝色的数据流——那是他最新改良的生物监测系统,能通过瞳孔反光实时分析人体健康状况。
"知道啦,德医生。"东方雷头也不回,指尖在平板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无人机突然一个急转弯,像只灵活的燕子掠过巷口的槐树,朝着巷尾的老式单元楼飞去。梧桐巷的居民早己习惯了这对天才少年的"魔法送餐服务",毕竟谁能拒绝每天清晨准时送达的热乎早餐,还附赠免费的健康咨询呢?
"叮——"无人机精准悬停在三楼阳台,金属爪钩轻叩防盗窗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打太极的李奶奶。老人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镜,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笑容:"哎哟,小雷又搞新名堂啦?这无人机跟长了眼睛似的!"她颤巍巍打开窗,托盘自动降下,温热的豆浆香气混着油条的酥脆味扑面而来,让她不禁想起过世的老伴儿最爱吃的早点摊。
"奶奶,今天的油条是用橄榄油炸的,健康又香酥哦!"东方雷的声音从无人机音箱里传出,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药粉记得用温水冲服,别和豆浆一起喝,不然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比如变成会唱歌的金鱼哦!"
李奶奶被逗得哈哈大笑,伸手去拿纸袋,却不小心碰到托盘边缘的绿色碎屑。那碎屑像是某种植物的叶子,表面布满细小的绒毛,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荧光。她刚想擦掉,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清凉,紧接着,困扰多年的关节炎传来一阵酥麻,像是有无数小蚂蚁在关节里轻轻爬行。
"嘶——"老人下意识缩回手,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背。原本鼓起的风湿疙瘩正在逐渐消退,皮肤下的青色血管变得清晰而平滑,就连多年不退的老年斑都淡了几分。她抬头看向无人机,想问个究竟,却只见托盘己经缓缓升起,留下一句轻快的"奶奶再见",便消失在晨雾中。
与此同时,阁楼里的东方德突然皱眉,实验室方向传来的警报声像根细针,猛地扎进他的耳膜。他转身跑下楼梯,白大褂下摆扬起,露出腰间别着的银色试管——那里面装的,是他昨天从自己静脉中提取的血液样本,此刻正发出轻微的蓝光。
"雷!你的无人机是不是沾到实验体了?"他推开地下室铁门,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青草香和消毒水味的空气。眼前的实验室里,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在培养舱中轻轻摇曳:会发光的蒲公英像提着小灯笼的精灵,叶片透明如水晶的薄荷散发着淡淡的银光,而角落里的C-03号仙人掌正萎靡不振地耷拉着"手臂",原本布满肉瘤的表皮变得光滑平整,顶端还冒出了几簇新芽。
东方雷跟着跳下来,平板上显示着无人机的实时监控画面:"糟了,是C-03的叶片!估计是昨天给它换盆时掉的。"他抓了抓乱蓬蓬的碎金发,忽然咧嘴一笑,"不过奶奶的关节炎好了,算不算意外收获?我们的'植物治愈计划'提前完成KPI啦!"
东方德白了他一眼,从实验台上拿起培养皿:"别贫了,赶紧想想怎么圆场。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在用血液培育植物......"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东方雷后颈的牡丹胎记上,那胎记在地下室的白炽灯下若隐若现,像是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尤其是我们的'特殊体质',绝对不能暴露。"
东方雷吐了吐舌头,随手从架子上抓起袋棉花糖原料:"放心吧,魔法冰淇淋车随时待命!再说了,"他晃了晃手里的粉色颗粒,"谁会相信两个初中生在搞基因实验?只会当我们是玩cosplay的中二少年罢了。"
"吱呀——"冰淇淋车在单元楼下急刹,车身画着的卡通甜筒图案被震得抖了抖,喇叭里响起跑调的《铃儿响叮当》。东方雷跳下车,头上戴着亮粉色的兔子耳朵发箍,手里捧着个足有脸大的棉花糖,糖丝在阳光下拉出彩虹般的弧线:"奶奶,今天的棉花糖买一送一哦!吃了能让人心情变好的魔法甜筒,要不要试试?"
李奶奶还在阳台上发愣,手里攥着那片神奇的仙人掌叶,叶脉里似乎还有淡淡的紫光在流动。东方德快步上楼,白大褂口袋里的试管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假装不经意地扶住老人的胳膊,指尖按在她的脉搏上,生物监测眼镜瞬间显示出一串数据——白细胞数量骤降,炎症因子活跃度归零,受损的关节细胞正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修复。
"奶奶,您今天的气色真好。"东方德笑着打开医药箱,里面整齐码放着各种迷你医疗器械,"来,让我给您做个小测试。张嘴——"他举起手电筒照向老人的瞳孔,余光却瞥见那片仙人掌叶正悄悄滑向地板缝隙。
"小德啊,奶奶刚才碰到个奇怪的叶子......"李奶奶欲言又止,目光落在东方德后颈的胎记上,"你们兄弟俩是不是......"
"奶奶看这个!"东方雷突然举起棉花糖,糖丝恰好粘在李奶奶的鼻尖上,"这是我们新研发的'彩虹魔法糖',里面加了秘密配方哦!"他眨眨眼,从兜里掏出个小瓶子,对着棉花糖轻轻一喷,糖丝立刻发出柔和的荧光,"看,会发光的棉花糖,是不是像魔法一样?"
李奶奶被逗得笑出眼泪,伸手去擦鼻尖的糖丝:"你们俩啊,真是比变戏法的还厉害。"她没注意到,东方德己经用镊子夹起那片仙人掌叶,悄悄放进了白大褂口袋。
冰淇淋车重新启动时,东方雷咬着草莓甜筒,脚边放着个装满棉花糖原料的桶。平板藏在方向盘下,屏幕上的GPS轨迹像条扭曲的蛇,本该指向甜品仓库的路线,此刻却多出个细长的分支,每隔几分钟就跳动一次,像是某种无声的挑衅。
"被盯上了。"东方雷啃着甜筒,语气却轻松得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信号源来自一辆黑色SUV,尾号89757——啧,这号码真吉利,像是专门选来跟踪人的。"
东方德从冰箱里拿出香草冰淇淋,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皱眉:"父亲的人?"他舔了舔嘴唇,舌尖还残留着冰淇淋的甜味,"上次在暗网看到的悬赏令,关键词是'紫瞳少年'和'治愈能力',还有人出高价求购血液样本。"
冰淇淋车在巷口转弯,阳光穿过车顶的遮阳棚,在兄弟俩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东方雷忽然伸手按响喇叭,《铃儿响叮当》的旋律里混进一段电子音效,那是他自编的加密信号,正在向附近的无人机群发送指令:"不管是谁,想在梧桐巷抓我们,可得先过了我的'无人机军团'和你的'植物大军'这一关。"
东方德看着后视镜里逐渐消失的黑色SUV,手指轻轻着口袋里的仙人掌叶:"下次该在冰淇淋里加点追踪剂,让他们尝尝被反追踪的滋味。"
深夜,梧桐巷的路灯次第熄灭,只有302室的阁楼还亮着微光。冰淇淋车悄悄滑进车库,车门打开时,东方德怀里抱着那株C-03号仙人掌,它的叶片己经完全恢复正常,绒毛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血液融合度提升了17%。"东方雷看着平板上的基因检测报告,手指在"治愈因子分泌效率"一栏画了个圈,"如果用我的超级厉害算法优化光合作用周期,说不定能把效率再提高一倍。"
东方德将仙人掌放进培养舱,设定好夜间养护程序,忽然瞥见监控画面里闪过一道黑影。他伸手按住东方雷的肩膀,两人同时屏住呼吸——车库角落的阴影里,有个亮晶晶的小玩意儿在反光,形状像颗微型胶囊,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追踪器。"东方雷戴上防静电手套,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枚胶囊。金属外壳上的纹路让他瞳孔微缩,那是朵绽放的牡丹,花瓣边缘有锯齿状的缺口,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和老妈遗留的银镯内侧的花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狰狞。
"去旧书店查过图腾的事吗?"东方德低声问,目光落在东方雷后颈的胎记上,胎记此刻正微微发烫,在皮肤下透出淡淡的紫色,"那本1900年的合影里,和父亲祖先站在一起的女人......"
"明天就去。"东方雷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先看看这个追踪器里有什么宝贝。"他将胶囊放进拆解台,激光笔发出细微的红光,开始切割金属外壳。
突然,追踪器发出刺耳的蜂鸣,红光变成刺眼的血红色。东方雷眼疾手快地按下防护罩开关,透明罩子瞬间落下,将追踪器困在中央。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每个字符都像是活物般扭曲蠕动,最后拼成一个熟悉的符号——那是暗网里悬赏令的标志。
"自毁程序。"东方德皱眉,从抽屉里拿出防辐射手套,"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追踪者的身份。"
话音未落,追踪器发出"砰"的轻响,化作一堆银色粉末,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东方雷凑近防护罩,用镊子拨弄粉末,忽然发现底部有块极小的芯片,上面刻着个字母"R",边缘还有朵残缺的牡丹。
兄弟俩对视一眼,沉默良久。东方雷忽然笑了,从冰箱里拿出两根冰棍,抛给东方德一根:"不管是'R'代表雷纳德还是别的什么,至少证明我们的血液比黄金还值钱。"他咬下一口冰棍,凉意从舌尖蔓延到眼底,"下次该在冰淇淋里加辣椒素,送给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热辣惊喜'。"
东方德咬着冰棍,目光落在窗外的夜空。梧桐巷的风轻轻吹过,带来远处夜市的喧嚣,却吹不散他心中的疑虑。老妈的银镯、父亲的家族图腾、神秘的追踪器......这些碎片像拼图般在他脑海中旋转,却始终拼不出完整的画面。
"睡吧。"东方雷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还要去旧书店挖宝藏呢。说不定......"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能找到老妈的线索。"
车库的灯光熄灭前,东方德最后看了眼培养舱里的仙人掌。它的叶片轻轻晃动,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淡紫色的弧线,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什么。而兄弟俩后颈的牡丹胎记,此刻正隔着衣服相互呼应,在夜色中泛起微弱的光芒,如同两颗跳动的心脏,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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