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纳德·莱斯柴尔德的潜水靴踩碎第17块珊瑚，咸涩的海水灌进面镜，却冲不掉他掌心的血痕。东方昭和坠落的悬崖下，荧光藻组成的牡丹图案正在退潮中消散，像她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声叹息。
“先生，声呐显示15米下方有金属反应。”保镖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带着克制的担忧，“但水温比平均低4℃，可能存在暗流——”
“继续下潜。”雷纳德切断通讯，解开潜水配重带。他知道所谓的“金属反应”不过是块生锈的锚，但他宁愿相信，那是东方昭和的银镯在召唤他。
深海的微光中，他看见一团白色物体在礁石间闪烁。心脏骤停半拍，那是东方昭和的礼服裙摆，珊瑚虫在布料上织出复杂的花纹，像极了她后颈的牡丹图腾。雷纳德伸手触碰，布料却在指尖碎成粉末，露出底下半枚银镯。
银镯内侧的“2012.07.15”在潜水灯下发蓝，那是东方昭和自称的生日。雷纳德记得她曾用这个日期破解过孤儿院的防火墙，当时她笑着说：“生日是最没用的密码，因为每个人都想隐藏真实的自己。”
“你隐藏了什么？”他低语，声音在面镜里形成白雾。银镯突然发热，竟在他掌心烙出微型牡丹印记，与他腕间的图腾产生共振。
实验室的冷光刺得眼睛生疼，雷纳德看着银镯碎片在扫描仪下显形出微型芯片。老管家递来热毛巾，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伯爵大人，这芯片的材质……与古堡密室的秘银同源。”
“我知道。”雷纳德扯下白手套，露出掌心的牡丹印记，“就像她的血液能溶解秘银，这芯片……”他顿住，看着扫描仪解析出的数据流，“是用时空裂缝的能量锻造的。”
芯片里只有一个文件，名为“2012.07.15”的视频。雷纳德点击播放，画面里是个13岁的女孩，穿着与东方昭和相同的白衬衫，后颈的牡丹图腾尚未完整，正在暴雨中奔跑。
“雷纳德，如果您看到这个视频，”女孩突然转身，紫瞳里映着闪电，“说明我又失败了——第13次重生，依然没能改变结局。”
雷纳德的瞳孔骤缩，画面里的女孩与东方昭和容貌相同，却带着超越年龄的沧桑。她举起银镯，镯内的日期突然变化，从“2012.07.15”变成“1900.07.15”。
“真正的我，出生于1900年，”女孩的声音混着雨声，“被凯瑟琳困在时空裂缝里，每12年重生一次，只为阻止莱斯柴尔德家的诅咒——而你，”她贴近镜头，“是我第13次重生时爱上的人。”
视频突然卡顿，画面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显示着不同时空的雷纳德。雷纳德按住眉心，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残页：“雷纳德的眼睛像父亲”——原来，每个时空的他，都会爱上同一个平衡者。
“伯爵大人，”老管家递来基因检测报告，“东方小姐的‘尸体’指纹与签证记录不符，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指甲缝里的花粉，来自古堡玫瑰园，而玫瑰园的监控显示，她从未去过那里。”
雷纳德猛地抬头，想起东方昭和在地下车库说过：“有时候，真相就像内衣的标签，虽然扎人，却必须存在。”此刻，他终于明白她话里的含义——所谓的“死亡”，不过是另一场骗局。
“准备首升机，”他扯下领带，露出颈间的牡丹印记，“我们要去华国的孤儿院——”他指向扫描仪上的坐标，“那里藏着解开时空谜题的第三把钥匙。”
孤儿院的铁门在暴雨中吱呀作响，雷纳德的皮鞋踩过积水，发现地面的水洼里漂着牡丹花瓣。东方雷，13岁，黑客天才，此刻正坐在屋顶，用弹弓瞄准他的袖扣。
“莱斯柴尔德伯爵，”少年的声音带着笑意，“您的领带歪了——需要我用弹弓帮您调整角度吗？”
雷纳德挑眉，袖扣显示少年的弹弓轨迹精准到毫米：“你母亲教过你怎么用弹弓破解安防系统？”
“她教过我更有趣的事，”东方雷晃了晃手中的银镯碎片，“比如，用莱斯柴尔德家的秘银锁芯当弹珠——”他松开手指，弹珠正中雷纳德的眉心，“以及，您的心跳声，和视频里的爸爸一模一样。”
雷纳德的呼吸一滞，视频里的“爸爸”，正是被困在1900年的双胞胎兄弟雷蒙德。东方雷跳下楼，运动鞋在积水里溅起水花，露出脚踝的银色牡丹纹身，与东方昭和的如出一辙。
“她在哪儿？”雷纳德单刀首入，“你的母亲，东方昭和。”
“您觉得呢？”东方雷转身，推开孤儿院的木门，“三年前的暴雨夜，她把我和弟弟藏在这里，说‘去找爸爸，他的袖扣会保护你们’——结果呢？”他指着雷纳德的领带，“您的保护，就是让她坠入悬崖？”
雷纳德看着东方雷眼中的敌意，忽然想起东方昭和在假面舞会上的话："孩子的眼睛是最诚实的镜子，能照见大人藏起来的真相。"
"她没死，"他低语，"对吗？"
东方雷的表情微变，木门后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雷纳德冲进房间，看见13岁的东方德正在清理碎瓷片，膝盖上的伤口正在自愈，血液接触地面时，竟显形出微型三芒星。
"您的次子，"东方德抬头，紫瞳里映着雷纳德的倒影，"拥有与老妈相同的血液特性——以及，"他指向窗外的暴雨，"能听见时空裂缝的声音。"
雷纳德的袖扣发出蜂鸣，显示东方德的血液正在与他的图腾共振。他忽然明白为何东方昭和的银镯会分裂成两枚，原来早在13年前，她就将时空锚点藏在了双胞胎的血脉里。
"她在时空裂缝里，"东方雷扔来个U盘，"这是她留下的最后影像——不过老爸，"他的声音突然沙哑，"看完后，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重来一次，您会选择救她，还是救整个家族？"
视频里的东方昭和穿着孤儿院的校服，身后是熟睡的双胞胎。她的后颈图腾只剩下半朵牡丹，却依然笑得像偷喝了蜂蜜的孩子："雷纳德，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我又要去赴死了——别难过，每个平衡者的宿命，都是成为别人的光。"
"但这次，"她举起双胞胎的手，展示他们腕间的微型图腾，"我留下了火种——莱斯柴尔德家的双生子，加上东方家的平衡者，三芒星终将完整。"
画面突然切换到悬崖坠落的瞬间，东方昭和的银镯飞向雷纳德，而她的嘴角扬起微笑："记住，真正的解咒不是消灭诅咒，而是让时光原谅遗憾——就像你老爸的领带，"她轻笑，"歪一点，才更像人生。"
视频结束时，雷纳德发现自己早己泪流满面。东方雷递来纸巾，上面印着孤儿院的logo："答案是什么？老爸。"
雷纳德看着窗外的暴雨，想起东方昭和在深海里留下的银镯碎片，每一片都在告诉他："时光从不偏袒任何人，但爱能让裂缝长出翅膀。"
"我选择救她，"他终于开口，"因为没有她的诅咒，就算延续千年，也不过是具空壳——就像你的弹弓，"他看向东方雷，"没有准星的子弹，永远打不中真正的目标。"
东方雷笑了，笑容里有释然，也有期待："恭喜您，老爸——您终于学会了平衡者的第一课：用心脏思考，而不是用袖扣。"
孤儿院的地下室里，东方德正在调试时空定位仪，屏幕上闪烁着1900年的蓝焰海报。雷纳德看着双胞胎忙碌的身影，忽然明白，东方昭和的“死亡”从来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就像深海里的珍珠，历经痛苦，终将绽放光芒。
“准备好了吗？”东方雷晃了晃手中的秘银弹珠，“我们要去捞回妈妈——不过伯爵大人，下次潜水记得带潜水刀，用袖扣割珊瑚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雷纳德轻笑，任由东方德为他戴上时空定位仪。他不知道的是，在时空裂缝的另一端，东方昭和正站在1900年的蓝焰海滨，后颈的牡丹图腾完整如初，而她的掌心，握着雷纳德在深海里捡到的银镯碎片，碎片上，新的符文正在生长：“当三血同辉，时光将不再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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