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久违的换下了她常穿的短褐，拉着宇智波斑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街道。
“为什么要今天拉着我出来啊，我晚上还有事呢！”宇智波斑有些不情愿。
“谁让我在匠作监连续泡了一个月了，就只有这一天休假呢……”朝颜久违的要为自已惨淡的生活掬一把泪，“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去也是去偷着见千手柱间！”
“小声点、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宇智波斑飞快的左右瞄了一眼：“真不是今天见面……只不过今晚有花魁道中……”
“那就带我一个啊！”朝颜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由于之前的花街之行被打断的原因，朝颜一直到现在都没真正去过传说中的那个销金窟。
“你说什么傻话，那是男人赏花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宇智波斑的语调变得有些高昂。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朝颜捂住了耳朵：“而且我的性别和我想去花街有什么关系吗？难道花街上哪里有注明女子勿进？还是说你作为哥哥保护不了我？”
“这不是保护不保护的事情……是你一个女孩子……”宇智波斑还在垂死挣扎。
“那你今天就当我是你弟弟好啦～～我完全没有问题的！”朝颜用手抱住宇智波斑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
“停停停！你别摇了……我同意还不行吗！”
宇智波斑一边举手投降，一边愤愤的说：“这种事情你倒是叫泉奈来啊……”
朝颜调皮的眨了下眼：“正是因为泉奈他不会同意，所以我才要先斩后奏嘛！”
“真是服了你……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要去哪里啊？”宇智波斑看了看周围的景色，越走越感觉疑惑。
朝颜的脸上辨不出喜怒：“是去见我们今天的靠山哦！他答应了今天帮我们预约花魁……”
宇智波斑惊讶极了，花魁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见到的……至少不是他们这种忍者能随意见到的：“竟然有这么好的事？”
朝颜的脸色不知为何有些阴沉：“当然，不过也不完全算是好事了！”
“？？？”宇智波斑一头雾水，但还是继续跟着朝颜前进。
“不用担心，对方脾气很好的。”朝颜看着有点迷茫的宇智波斑，随口安慰了一下，随即拉着宇智波斑进入面前的茶室。
等着的是一位看起来很温和的少年，看起来和宇智波斑的年龄相近，但气势却弱了不止一筹。
朝颜紧接着就对双方进行介绍：“悠人表哥，这是我哥哥，也是宇智波一族的少族长——宇智波斑……斑哥，这是吉良名主的大公子——吉良悠人。”
吉良悠人很和气的率先打招呼。
宇智波斑虽然看起来同样礼节周全，但熟悉他的朝颜一看就知道他全程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
然后不出所料的，宇智波斑趁人不备赶紧把朝颜拉到了一边：“你怎么把这位拉来了……等等，你说要见花魁的……不会是……”一时之间，宇智波斑都不知道怎么整理好自已的语言。
朝颜很正经的点了点头：“是啊，要不是这个身份，花魁怎么会同意见面呢？”
宇智波斑顿了一下：“可是，为什么你们两个一起过来？——朝颜，你懂我的意思的……”
听到这句话，朝颜的肩膀垂了下去：“这很好理解吧？就是……大概算认识一下……”
宇智波斑皱了皱眉头：“不是都拒绝过一次了吗？”
他记得之前杏子妈妈替朝颜回绝了桃夫人的想法，那应该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了。毕竟吉良名主的长子身份高贵、前途远大，不可能和通俗小说里写的那样一次次的求娶某位地位不高的女孩儿。
朝颜摇了摇头：“这回是本妻……”
宇智波斑：“……”
现实果然和小说有很大区别。
现实明显是要离谱太多了。
“本妻？正常来说本妻不应该是其他大名的姬君、或者是天皇的内亲王吗？”宇智波斑眉头都皱起来了。
朝颜有些无奈：“应该说是拜高炉所赐吧……而且毕竟没落实，只能说是在两可之间……也许后面会变成别妻，也可能是二妻并尊……”
宇智波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那你是什么意思？”
朝颜摇了摇头：“斑哥，哪怕是宇智波一族来做筹码，我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附属品。”
宇智波斑的脸色好了不少，他看着面前已经到达结婚年龄的女孩，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放心，有我呢！家族的事情终究是要靠我们这些男性和忍者的，哪有靠女孩子婚事的道理！”
朝颜看着面前的有些担忧的宇智波斑，忍不住抱了他一下。
………
“看来两位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吉良悠人的表情似乎有些无措，像是不好意思的朝他们笑了一下。
“任谁都看得出来吧？毕竟这两天偶遇的这么明显了……”朝颜毫不客气的吐槽，“不过悠人表哥你竟然愿意接受姨夫和姨母的安排，这也真是少见啊……”
吉良悠人看了看朝颜，诚实的说：“毕竟我还是很喜欢朝颜你的性格的……哪怕仅仅是作为亲人相处，婚后生活感觉也会很不错！”
朝颜皱了皱眉头：“你确定？不是说要那种美貌顺从的姑娘才符合你的审美标准……我什么样子的你也知道，难道不会认为我特立独行？”
“不，实话来说，温柔顺从、拥有过人技艺和美貌的女孩子很多——或者说在我的面前不少，所以其实这并不算是什么优势。”
吉良悠人看着朝颜有些不爽的磨了磨牙，赶紧把话转回来：
“而去除了这些所谓的要求，你聪明能干却没有经验，对感情很重视，有自已的理想和目标，相处起来也很有趣——我感觉这些已经足够了，毕竟我也从来没期望会有什么至死不渝的真爱。”
“感觉你好渣哦！”朝颜不禁感慨。
吉良悠人很诚实的说：“面对你的话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吧？直接表明不是也很好么……我感觉我还是有一些优势的？”
“悠人表哥，你说的优势应该是指身份地位上的优越吧？”朝颜皱了皱眉头，对他的自我评论有些反感。
吉良悠人点点头，示意了一下面前的宇智波斑：“毕竟，我也没有想过会和宇智波家比武力和样貌。”
朝颜看着宇智波斑倏然黑下去的脸，赶紧塞过去一碟茶点。宇智波斑看都没看的直接接过，塞到嘴里愤怒的嚼嚼嚼。
朝颜重新看向吉良悠人：“但如果我要嫁给你——无论具体来说是本妻还是别妻，无论如何都要适应你的要求吧？”
吉良悠人很诚实的点头：“这是必然的，但你也会因此获得更高的地位、更多的权势……当然，也可以用来实现你的理想。”
朝颜有点诧异：“没有想到你竟然也听过这个理想……”
吉良悠人很温和的笑了笑：“当然，甚至不客气的说，其实你的这个理想才是吸引我父母做决定的最大理由。”
“咦？”朝颜从来没听过这个说法。
“实话来说，虽然我父母都是有着远大目标的人，但现在他们面对着一个很困难的问题——他们只知道目前的情况是错的，也知道你说的未来是可以达成的，但再接下来又应该如何做……无论是我父母还是别的什么人，都并没有对此有具体的概念……”
朝颜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不是应该在最开始就有大致的预估吗？如果后面随意变更的话会因为政策不连贯造成重大隐患吧？”
吉良悠人苦笑了一下：“朝颜，你太小看自已了……你为什么会认为所有人都会有你的敏锐性和对制度的构建能力呢？……我们只是感觉不对就去做的普通人罢了，并没有什么能一步三算的眼光啊！”
朝颜疑惑地看向宇智波斑，只见宇智波斑很认真的对朝颜点了点头。
吉良悠人很无奈的给朝颜解释：“我们没有经历过和平、没有想象过，不再担心生命的日子究竟是什么样子，更无法想象未来究竟应该变成什么样子……虽然你总说你的想法有这样或那样的缺陷，但说真的，这世界上哪有完美无缺可以长久运行下去的制度呢？我们不过是在坏的和更坏的之间选择威胁程度更小的那个罢了……”
朝颜皱了皱眉头：“可是那也不用让你娶我吧？我们的亲缘关系这么近，我也可以帮你啊……”
吉良悠人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单单是帮忙可不够……想必你也可以看出，但我平素胸无大志……或者不如说除了情绪稳定、比较有自知之明之外一无是处，根本不是一个当君主的材料……甚至是我的父母也是这么认为的。”
朝颜听到这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追问道：“所以我的作用是……”
吉良悠人对朝颜的想法表示肯定：“是作为我的影子或者我的智囊，帮我一起找到这个国家接下来发展的方向……当然，作为回报，你和宇智波家本身都会享有对应的利益。”
“也就是名为妻子，实为家老喽……”朝颜思考了一下，很严肃的对吉良悠人表示道：“抱歉，我拒绝。”
吉良悠人有点惊讶：“是我说的不是很明白吗？我感觉我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
朝颜毫不犹豫的摇头：“你说的很明白，我也知道了这桩婚事的权利与义务，但是还是恕我拒绝……”
还没等朝颜说出具体的理由，就看到宇智波斑迅速挡在了朝颜的面前，直视着吉良悠人。
“看来宇智波少族长是想拒绝这桩婚事了？”吉良悠人手指把玩着茶杯，慢悠悠的问道
“是的，朝颜她一向惫懒，恐怕无法承担您的厚爱。”宇智波斑没有一丝犹豫。
“这倒是没什么”吉良悠人语气温和的毫无侵略性，“不过……虽然我本来就有这个预感，但我能好奇一下出局的原因吗？”
朝颜扒开了身前的宇智波斑，直视着面前的悠人：“还是我来回答吧，毕竟我才是真正的当事人”。
“我的荣幸！”吉良悠人一边回答着，一边很客气的给朝颜和宇智波斑各递过去了一杯茶。
朝颜坦诚的说：“我承认你的交易非常公平、可能分得的利益确实是很。如果纯粹按收益考虑，我应该立刻答应你的要求，然后作为你的白手套和政治伙伴，积累足够多的资本，与宇智波家建立牢固的利益关系，生育一个可以继承你位置的男孩，在通过这个孩子获得的利益来实现我的理想……”
“理所当然的想法！”吉良悠人面对这个赤裸裸的话题，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朝颜反而笑了一下：“但是你说的这些利益，必然会伴随着自我的剥离——我会变成你的某位妻子，会变成吉良名主和桃夫人的某位儿媳，会变成宇智波家族的某位外嫁女，会变成某个孩子的母亲……我会变成一个确定意义的附庸，而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自我。”
“——这其实是和我的愿望正好相反，我因为是我自已，所以才会想要体验本身想体验的事情，想要过本身想过的人生，想要达成本身想达成的理想——但我想要的这一切主体应该是我自已，是我根据我的意愿想要做的事情……而如果单单的为了后面那些目的毁掉本身的自我，那才真的叫做舍本逐末吧！”
朝颜看了看旁边的宇智波斑，还是很认真的说了句“抱歉”，不管是不是她本身的意愿，宇智波家族确实是因此失去了一个触手可及的机会。
宇智波斑没有对朝颜的选择做出任何不满的表情，正相反，他此刻露出一个近似于满足的笑容。他摸了摸朝颜的头发，感慨万千：“真是越来越像样子啦！”
吉良悠人没有一丝被拒绝的愤怒，他很自然的耸了耸肩：“那就没有办法啦……虽然我们早有预料了……你不愧是杏子阿姨的女儿，简直和她当年一模一样……”
“……为什么是早有预料了？”宇智波斑表示自已一头雾水。
“因为杏子阿姨当年也是这样啊……坚决要追求自已想要的道路，哪怕头破血流也不肯看一眼边上触手可及的珍宝……”吉良悠人很是感慨：“不如说我父母也只是想试一下，不过看起来我是没办法拥有你这个智囊了……”
朝颜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悠人表哥，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看轻你自已的，还记得当初我决定调职去匠作监时，是你最先表示支持的吗？”
“不过只是个小事罢了！”吉良悠人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朝颜没有理他的话，继续自顾自的说：“……你固然和姨夫姨母的性格不一致，但在我看来，你分得清好坏，会对他人的付出做出理所当然的回应，会支持他人的梦想（哪怕你本身认为目标无法实现），会给别人做靠谱的后盾……你明明拥有着和姨夫姨母不同的人格魅力，又何必这么轻视自已呢？”
“——你明明可以自已选择未来要走的道路……”
吉良悠人看了看朝颜，学着宇智波斑那样摸了摸朝颜的头发，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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