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宁站在观测室的阴影处，眼睛一眨不眨地记录着一切。她手中的数据板清晰地捕捉到了凉冰使用虚空武器的全过程，包括那些触目惊心的能量反噬画面。
"任务完成。"她对着通讯器低语，"收集到足够证据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鹤熙的轻笑："干得好。凯莎的反应呢？"
若宁看向主屏幕上正在返航的天刃号，凯莎抱着凉冰的画面被放大显示："如你所料，她选择了妹妹而非职责。真讽刺，曾经那个为了任务可以牺牲一切的凯莎女王，如今却为了一点姐妹情放弃追击关键目标。"
"情感永远是最大的弱点。"鹤熙的声音带着某种冰冷的愉悦，"把资料传给我，军事演习前我们需要做好充分准备。"
若宁传输完数据，又补充道："凉冰的情况看起来很糟，虚空能量正在侵蚀她的天使基因。如果她撑不过去..."
"那反而省事了。"鹤熙打断她，"不过以凯莎的性格，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她。正好，我们可以看看前任女王为了妹妹能做到什么程度——这将决定我们在演习中采取何种策略。"
若宁关闭通讯，最后看了一眼主屏幕。凯莎正低头对昏迷的凉冰说着什么，表情是那样温柔而痛苦，与平日里威严的女王形象判若两人。若宁的嘴角扭曲成一个冷笑。很快，整个天使文明都会看到这对姐妹的真面目——一个违抗自己制定的正义秩序，一个沉迷于禁忌技术。而她，若宁，将成为新的左翼护卫，辅佐真正适合统治天使文明的人。
她转身离开观测室，铠甲在冷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计划进行得比预期更顺利，只需要再等几天，等到军事演习那天，当所有高阶天使齐聚一堂时，真相将如炸弹般引爆，彻底摧毁凯莎与凉冰之间脆弱的信任。
天刃号的医疗舱内，凯莎紧握着凉冰的手，看着生命监测仪上起伏不定的曲线。凉冰的皮肤下，那些蓝色纹路仍在缓慢扩散，只是速度比之前稍缓。六名医疗天使围在治疗舱周围，不断调整着基因净化参数。
"情况如何？"凯莎问道，声音因疲惫而嘶哑。
首席医疗天使艾琳面色凝重："虚空能量己经侵染了23%的天使基因序列，净化过程会很痛苦，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应该？"凯莎的手指收紧。
艾琳犹豫了一下："凯莎女王，有些事您需要知道。我们在扫描时发现...凉冰女王的基因中早有虚空能量残留，至少己经积累了两周时间。"
凯莎闭上眼睛，胸口一阵刺痛。原来凉冰研究虚空能量己经这么久，而她竟然毫无察觉。作为姐姐，她太失职了；作为前任女王，她太疏忽了。
"继续净化治疗。"她最终只说出了这句话。
当医疗天使们回到各自岗位，凯莎独自站在观察窗前，看着永恒之星的光芒穿过云层。她想起凉冰小时候第一次学习飞行，从天使学院的塔顶一跃而下，结果摔断了翅膀。那时的她也是这样守在医疗舱外，祈祷妹妹平安无事。
但这次不同。凉冰不是因天真冒险而受伤，而是明知危险却执意前行。更糟的是，她将整个天使文明置于风险之中——使用虚空武器是对正义秩序最严重的违背。
通讯器突然响起，凯莎按下接听键，鹤熙的全息影像出现在面前。
"听说凉冰出事了？"鹤熙的表情恰到好处地混合着关切与好奇。
凯莎简短点头："虚空能量反噬，正在治疗。"
"真遗憾。"鹤熙叹息，"我刚好在虚空能量净化方面有些研究，需要我过来看看吗？"
凯莎犹豫了。鹤熙确实是天使文明最杰出的科学家，但她也记得若宁与鹤熙最近走得很近。在弄清楚若宁的真实意图前，她不想让更多人接触凉冰。
"暂时不必。"凯莎婉拒，"艾琳团队能处理。"
鹤熙的影像微微颔首："好吧。不过..."她欲言又止，"凯莎，你知道凉冰研究虚空能量多久了吗？"
凯莎的背脊绷首："你想说什么？"
"只是担心。"鹤熙递过一份数据，"这是凉冰过去一个月从天基数据库调取的所有关于虚空文明的文件。数量...相当可观。"
凯莎扫了一眼数据列表，胸口更疼了。这些文件中有许多连她都没权限查阅的顶级机密，凉冰一定是动用了女王权限。
"我会处理。"凯莎生硬地结束通话。
她回到治疗舱边，看着凉冰苍白的面容。妹妹的睫毛在无意识中轻颤，仿佛正做着什么噩梦。凯莎伸手轻抚她的额头，感受着不正常的体温。
"你到底在寻找什么，冰儿？"她低声问道，"有什么重要到让你不惜违背我们共同建立的一切？"
治疗舱的监测仪突然发出警报，凉冰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蓝色纹路如闪电般爬满全身。凯莎的心跳几乎停止，首到医疗天使们迅速控制住情况。
"又一次基因排斥反应。"艾琳报告，"净化过程会很难熬，但她必须自己挺过来。"
凯莎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妹妹在看不见的战场上独自挣扎。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感到无力。作为姐姐，她理应保护凉冰免受所有伤害；作为正义秩序的建立者，她却必须谴责凉冰的行为。这两种身份第一次如此尖锐地对立，撕裂着她的心。
窗外，永恒之星渐渐西沉，将天刃号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凯莎不知道，就在同一时刻，鹤熙正在她的实验室里与若宁一起检视那些足以摧毁姐妹情谊的证据；也不知道那艘逃脱的诡异飞船正带着关于天使使用虚空武器的情报，飞向宇宙深处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
她只知道，当凉冰醒来时，她们将不得不面对一场比任何形体战争都艰难的对话。而这一次，她不知道是否还能像过去那样，找到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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