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之中，吐蕃人的军队已经彻底乱了。
布里不识被百余名亲卫保护着，东躲西藏，可每当他们自认为找到一个合适的安全地点藏身，炮弹像是锁定了目标一样，直愣愣地落在不远处。
好几次，他与炮弹只有数十米的距离，差一点就被击中了。
“大帅！”
“只能一鼓作气，冲杀出去了！”
乌尔将军终于明白，窝里雾为何会在唐军手里吃了败仗，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唯有保命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再不走，我们……我们恐怕都会死在这里！”
“顶上去，全都给我顶上去！”
布里不识也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左右看看以后，直接从一位猛士手里抢过军旗，挥舞着往昙玉峡谷口冲去。
“杀啊！”
“大帅正在带头冲锋，我们也不能落后！”
“长生天会保佑我们的！”
一时间，军队里士气大振，原本的慌乱景象瞬间消失，一个又一个吐蕃士兵纷纷跟紧布里不识，冲了出去。
但这座峡谷之中，足足涌入了十三万人啊，虽说被羽林卫的红衣大炮轰杀了不少，但对这个规模的军队而言，跟挠痒痒差不多。
洪流不顾一切地朝谷口冲了出去，可刚要与窝里雾率领的先锋军汇合，布里不识忽然发现，对方居然带着一些残兵，狼狈地退了回来。
愣了一下，布里不识几步上前，双手用力抓住窝里雾的衣领，双目圆睁：
“为何后退？”
“难道你们害怕到连玄甲军都不敢对付了吗？”
“大帅，非是不敢，而是不能啊！”
窝里雾的信心已经被彻底击碎，这会儿拉着布里不识不肯放人离开：
“唐军除了在山上的那些人，还在谷口放了几百人对我们展开射击，谁去谁死啊！”
“不可能！”
下意识地，布里不识立刻反驳起来。
“唐军里面，并非个个都是神射手，你们五万人怎么冲不开几千人？”
“窝里雾，我看你是在怯战！”
“来人，将窝里雾拖下去，就地卸甲！”
这意思，是要解除窝里雾的权力，将他当成囚犯了。
而且任由窝里雾在后面如何呼喊解释，布里不识根本听不进去，带着身后的主力军，直勾勾奔向谷口。
砰砰砰——
距离谷口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布里不识再度听见了那种震慑人心的雷鸣声，但仔细听了听发现，这声音比一开始的小太多了。
当即，他举起手中弯刀，疯狂嘶吼：
“唐军快不行了，大家一起冲啊！”
“杀了他们，马踏长安！”
“谁若是能第一个冲出去，本帅许他千金侯！”
这种话，吐蕃人不是第一次听见了，但这会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卖命，恨不得人人争当那第一个杀出重围的勇士！
毕竟，现在关系自身的生死存亡，再不拼命真的会死！
但不久以后，刚刚整顿起来的军纪，再度涣散。
而且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仿佛见了鬼一样，不要命地往回跑，任由布里不识如何呼喊与阻挠都没用。
心里疑惑万分的布里不识，眯着眼睛朝前方看去，当那雷声再度响起时，浑身突然似触电般抖动起来，眼中渐渐充满了绝望！
视线中，成排成排的士兵，在雷声过后骤然倒地，甚至快到后面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他们像是飞蛾扑火一样，不断往前冲着，却没有一个人能冲破这百米距离。
呆呆地看了许久，布里不识张开嘴巴，似乎要下达命令，但突然嗓子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完全发不出声音！
……
“大帅！”
与此同时，唐军阵营中。
薛仁贵脚步匆匆，从前线回到站在红衣大炮旁的楚峰面前，垂手而立。
“吐蕃大军暂时被遏制住了，但末将刚才观察许久，发现他们大部分人都在朝谷口突围，末将已经派了玄甲军在旁策应，不会危及那些神射手。”
“末将的意思是，可以准备杀进谷中，将吐蕃大军全歼了！”
说这话时，薛仁贵也忍不住激动万分。
那可是十三万的吐蕃大军啊，这次除了燧发枪炸膛而受伤的几名倒霉士兵，居然没有伤亡！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会怀疑这次的战果。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
“不急。”
闻言，楚峰微笑着摇了摇头：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薛将军。”
“末将在！”
“立刻阻止玄甲军，加固防线，防止吐蕃人狗急跳墙！”
“但吐蕃大军若真的冲杀出来，玄甲军不要与之硬碰硬，可以且战且退，让他们带来希望！”
“喏！”
薛仁贵应了一声，行礼后见楚峰没有其他吩咐，又急匆匆地跑到最前线去了。
今天这一战，可以说是检验羽林卫训练成果的时候。
虽说上一次有剿灭清风寨的经历，但对羽林卫而言，那些山匪太弱了，都不值得当他们的对手。
唯有与吐蕃大军这种军队硬碰硬，才能真正检验出他们的实力。
如今，红衣大炮与燧发枪的效果已经得到验证，就差羽林卫与吐蕃大军正面厮杀。
战斗经历了大半夜，在轰鸣的炮火声中，吐蕃大军严重溃败，直到布里不识差点儿被燧发枪发射出来的一颗子弹击杀，他们才狼狈地退回山谷之中，暂且休整。
而看到他们退兵，楚峰也下令让炮枪手停止射击，该吃饭的吃饭，该睡觉的睡觉。
两军居然就这么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说说各自心里的想法吧。”
唐军帅帐中，楚峰将成妖精、薛仁贵以及其他高级将领都叫到了身边。
他正指着面前一座匆匆制作的简易沙盘，朗声说道：
“十三万吐蕃大军，经过大半夜的厮杀，应当有三四万人的伤亡，其他人则是因为谷口狭窄，无法全部出来作战。”
“昙玉峡三面环山，但吐蕃大军中有党项与诸羌的人。”
“他们在反应过来后，或许会选择从这三个方向寻找生路。”
程咬金心里的震撼已经消散大半，这会儿摸着胡子回应：
“大帅，给俺三千兵马，保证那群吐蕃人上不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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