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窝里雾率领五千先锋军打头阵，尝试第一次突围，将其他四万五千大军留在稍后位置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雷鸣般的声音。
更令他震惊的是，前方夜色中依稀可见的大堂玄甲军，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丝毫不受那些声音的影响。
当雷鸣声响起以后，整个吐蕃大军骤然混乱。
无数凄厉的惨叫声从背后响起，残肢断臂在这一刻飞向空中，最后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不等这些残肢断臂翻滚，它们又随着雷鸣声冲天而起，直接化为细碎的血肉，与泥土融为一体。
“报！”
“窝里雾将军！”
突然，一名斥候冲了过来，满眼惊恐：
“唐军……唐军突然调动了长生天的力量，在对我们进行天罚！”
“兄弟们全都抵抗不了，直接被砸成肉泥了！”
“混账！”
窝里雾神色剧变，用力一巴掌抽了过去。
他们信长生天是因为自己的种族，唐军之中虽有一些藩人，但绝对不可能受长生天庇护。
那些人，才是背叛长生天，该接受天罚的人！
怎么到了斥候口中，唐军竟然能代表长生天对他们进行天罚了？
“将军，是真的，千真万确啊！”
“兄弟们全都看见了！”
“长生天不满我们对唐军动手，这才引诱我们进入这里，展开天罚，好让所有人都逃不出去啊！”
斥候越说越激动，指着峡谷三面的高山，语无伦次。
窝里雾将军顺着对方指明的方向看了看，突然发现在黑夜中，随着雷鸣声一起出现的，是黄红色的火光！
火光一现，雷鸣声接踵而至。
轰隆隆——
当数十上百道雷鸣声响起的时候，连窝里雾都能感觉到大地在震动，好似真的是长生天在对他们展开惩罚。
更令他愤怒的是，拥挤在后方的八九万大军，居然开始往谷口这个狭窄的位置拥挤！
已经有士兵在呵斥了，但根本没用！
其实，他们所谓的雷鸣声，所谓的长生天惩罚，其实是红衣大炮启动以后造成的声响。
他们是足足追击了好几个时辰，甚至连一口气都没歇着，但在吐蕃大军进入昙玉峡谷地的时候，楚峰已经命令一万羽林卫，占据了三面的高山，并且运上去了好几门红衣大炮。
这花费了不少力气，好在唐军个个有一身牛力，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剩下的红衣大炮，则是直接被他放在了正对谷口的位置，并在大炮下面筑起了一座座高台，更方便射击。
因为玄甲军挡在最前面，吐蕃大军才没看见那些大炮。
“继续射击！”
玄甲军后方，一座土堆之上，楚峰披坚执锐，借着接连闪烁的火光查看吐蕃大军中的乱象，嘴角微微勾起。
身旁，程咬金、薛仁贵等属下，分立左右，一方面是担心他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在观看这次对战吐蕃大军的效果。
至于效果，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非常好！
“薛将军，这就是你这几个月训练出来的成果？”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
看了一会儿，程咬金是由衷地佩服，甚至看得心惊肉跳！
虽然已经在长安亲眼见过那些大炮与什么燧发枪的威力了，可如今第一次大规模用在战场上，还是令人无比惊讶与唏嘘。
在此之前，这些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勋贵，根本想不到战争居然还能这么大！
“卢国公说笑了。”
薛仁贵听到夸奖，瞬间从波澜不惊变得无比谦逊，并且退后一步老实说道：
“这法子，其实是太子殿下教给末将的。”
“如若不是太子殿下，末将如何能不费吹灰之力，令十三万吐蕃军队大乱？”
“敢问卢国公，如果是您带兵与如今的羽林卫作战，您有几分胜算？”
这些话，是楚峰借他的口，朝程咬金问出来的。
毕竟楚峰需要快速得到至少朝堂上一半文武大臣的认可，这位程咬金在朝堂上的地位也不低，如果能得到他的认可，绝对是一大喜讯！
闻言，程咬金神色怪异地盯着楚峰的背影看了许久。
之前他见楚峰披坚执锐，且亲临前线的时候，还以为他又要跟上次一样亲临战场，与敌军浴血厮杀！
这次随军出征，程咬金不仅是给太子殿下兜底，更是要保证太子殿下的安全！
却没想到，太子殿下到了这里以后居然按捺住了性子，站在这里纹丝不动，跟他一起看戏。
回过神来以后，他迎着薛仁贵炽热的目光，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这方法，着实奇妙！”
“看来末将先前确实对殿下有所误解，请殿下见谅！”
“成了！”
简简单单两句话，让楚峰听在耳中，却犹如仙乐一般悦耳动听。
这几个月他跟李世民争吵，在长安城大肆赚钱，弄出一个又一个工厂，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像程咬金这样的人，尽快认可自己吗？
“卢国公客气！”
心中虽激动，楚峰却面不改色，只是挥了挥手朝他笑道：
“世人的偏见，往往都是深刻且长久的，卢国公能有这句话，孤早已心满意足。”
“卢国公，且看这红衣大炮，轰翻吐蕃大军吧！”
“是！”
程咬金是真的服了。
他本以为太子殿下听见自己的话后，会激动得手舞足蹈，甚至对自己礼贤下士，可对方什么都没做，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此刻就着月光与炮火观察，他突然发现太子殿下的侧脸，在这一刻酷似圣上！
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时，程咬金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待回过神来，他立刻微微躬身，朝太子殿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中礼仪。
“殿下，若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可以喊俺一声老程！”
“敢问殿下，若吐蕃大军承受不住这红衣大炮的威力，待会儿投降的话，我们又该怎么办？”
此时的楚峰，心情极好。
老程这个称呼，只有程咬金私下里跟其他几个多年战友，京中勋贵喝酒时才会有的称呼，甚至李世明高兴了也会这么喊他。
他现在这么说，当然是彻彻底底的心服。
毕竟，身为一个资深的将领，谁愿意亲眼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敌人杀死呢？
这种兵不血刃的办法，可以挽救无数将士的生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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