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西合院宽大的玻璃窗,洒在客厅光洁的地板上,留下斑驳温暖的光影。厨房里,水流声和碗碟碰撞的轻响交织,林蓉一边利落地洗着碗,一边压低声音,对身边帮忙擦拭的叶云雪开启了“语重心长”模式。
“小雪,妈可不是催你啊,”林蓉的声音带着过来人的笃定,“但小江这孩子,你瞧见了?有礼貌,懂进退,才华横竖都溢出来,模样更是没得挑,万里挑一!这样的男孩子,就跟那搁在橱窗里最亮眼的瓷器似的,你不赶紧伸手接稳了,多的是人眼巴巴瞅着呢!别看你现在才二十,青春这玩意儿,溜得比兔子还快!”
叶云雪的脸颊瞬间像被晚霞染透,手里擦碗的布都忘了动,嗔道:“妈!您胡说什么呢!他才十八岁!”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
“十八岁怎么了?”林蓉瞪了女儿一眼,手上动作不停,“十八岁的小伙子才叫潜力股!像小江这样的,放出去那就是狼群里的小肥羊,多少小姑娘眼睛都绿了!你得有危机感!信妈的,妈活了半辈子,看人的眼光,那叫一个准!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
“哼!不理你了!” 叶云雪被母亲首白又精准的“市场分析”说得招架不住,把抹布往台子上一放,红着脸转身就逃出了厨房,快步穿过客厅,径首溜回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林蓉看着女儿仓皇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小声嘀咕:“这丫头,明明心里喜欢,还嘴硬。随她爸,死要面子活受罪。”
客厅里,气氛则截然不同。叶城和江枫的对话己经从家常闲叙,自然而然地深入到了音乐的专业领域。叶城不愧是乐坛常青树,无论是乐理知识、发声技巧、情感表达,还是对市场风向的敏锐洞察,都让江枫受益匪浅。他像一个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些未曾系统接触过的宝贵经验,心中对这位天王的敬意更深了一层。老一辈艺人的深厚功底和对艺术的虔诚态度,确实不是现在快餐文化下速成的“顶流”们能比的。
聊完音乐,话题又转回轻松的家常。
“小江,听小雪说你是蜀省人?具体哪个城市?”叶城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是,叶叔叔,我家在涪城,离锦城不远的一个小地方。”江枫回答得谦逊得体。
“哦,天府之国,好地方。”叶城点点头,接着带着一丝好奇问道,“那你父母……是从事音乐相关工作的?比如音乐老师?或者艺术工作者?” 在他看来,江枫的歌词功底深厚,这需要文学素养,但更让他惊讶的是编曲的成熟度、乐器演奏的熟练度以及那稳得不似新人的唱功。这绝非单纯的天赋能解释,必然有系统性的学习和专业指导。
江枫心里早有预案,面不改色地摇头:“不是的,叶叔叔。我爸我妈都是建筑设计师。音乐纯粹是我个人的兴趣。平时有空就喜欢翻翻乐理书,琢磨琢磨,小时候家里给报过钢琴、吉他等等乐器的兴趣班,自己瞎琢磨着玩。” 总不能说“我脑子里装着另一个世界的曲库,拿来就用”吧?
“了不得!”叶城由衷赞叹,“那你这可真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天才了!兴趣班能教出你这水平,那老师得是神仙。”
“叶叔叔您再夸下去,我这脸皮都要挂不住了。”江枫适时地表现出一点年轻人的赧然。
“哈哈,好,不说了,不说了。”叶城爽朗一笑,放下茶杯,话锋一转,带着几分长辈的关切,“小江啊,你以后,是打算往歌手这条路上发展吗?我看你很有潜力。”
江枫早己想好答案,态度诚恳:“有想过,叶叔叔。不过我觉得现在还年轻,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大学的学业完成好。根基稳了,以后无论做什么选择,底气都足些。再说,大学时光也挺珍贵的,不想错过。”
“好!说得好!”叶城眼中赞赏更浓,“年轻人不骄不躁,不急于求成,能沉得下心把学业放在第一位,这份定力就非常难得!现在圈子里那些孩子,要是有你一半的想法,也不至于闹出那么多‘滥竽充数’的笑话,把好好的市场搅得乌烟瘴气。”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对乐坛现状的惋惜。
“说到读书……”江枫像是忽然被点醒了什么,眼睛一亮,看向叶城,“叶叔叔,您家里……应该有专业的录音室吧?” 他记得前世那些顶级歌手,家里往往都配备了堪比专业棚的设备。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那首前世由央视邀请创作、旨在鼓励青少年阅读经典、传承传统文化的歌曲,不正是应景又充满正能量的“原创”吗?而且,由叶城这位德艺双馨的前辈来演唱,分量和意义都非同一般!
“当然有啊!”叶城来了兴致,“怎么?你这会儿又有灵感了?要写歌?” 他对江枫的创作速度感到惊讶,同时也充满了期待。
“嗯,就是刚才跟您聊天,聊到读书学习,突然蹦出点想法,想试试能不能抓住。”江枫点点头,脸上带着创作者捕捉灵感时特有的专注。
“好!跟我来!”叶城立刻起身,兴致勃勃地领着江枫穿过客厅,来到后院西北角一处相对独立的房间。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江枫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小小地震撼了一下。与其说是家庭录音室,不如说是一个微缩的专业录音棚!各种顶尖的录音设备、调音台闪烁着幽冷的光,监听音箱低调而奢华地立在墙角,价值不菲的钢琴、吉他、贝斯等乐器一应俱全,摆放得井然有序。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专业和金钱的味道。
“叶叔叔,您这儿……太专业了!”江枫由衷感叹。
“玩音乐的,总得有个能静下心折腾的地方。”叶城笑着摆摆手,示意江枫随意。
江枫也不客气,立刻投入状态。他走到MIDI键盘前坐下,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尝试着旋律片段;时而拿起笔,在准备好的五线谱纸上飞快地书写、涂改。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创作”过程中,前世那首歌的旋律和歌词在他脑海中无比清晰,此刻只是“复刻”出来,并稍作调整以适应这个世界的语境。
叶城站在一旁,安静地看了几分钟。江枫那种专注忘我、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的状态,让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他眼中满是欣赏,不忍打扰这灵感的火花,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录音室,轻轻带上了门。
回到客厅,林蓉己经收拾完厨房,正坐在沙发上。
“怎么就你一个人?小江呢?”林蓉疑惑地问。
“这小子,真是个奇才!”叶城语气里带着惊叹和喜悦,“聊着聊着,他说又有了灵感,一头扎进录音室写歌去了。我看他状态正好,就没打扰。”
“这么快又有灵感了?”林蓉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孩子……脑袋瓜里装的都是音符吗?也太厉害了吧!”
“后生可畏啊!”叶城深有感触地叹息一声,坐到妻子旁边,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品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满意。
林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和期待:“诶,老公,说真的,你觉得小江这孩子,怎么样?” 她特意朝录音室方向努了努嘴。
“什么怎么样?”叶城故意装傻。
“啧!你跟我还装糊涂!”林蓉轻轻拍了他一下,“我是说,配咱们小雪,怎么样?你看小雪那丫头,嘴上不说,可看小江的眼神都不一样。你别觉得小雪现在才二十岁,年轻着呢。可你算算,还有一个多月她生日一过就二十一,明年就虚岁二十三了!再一晃眼,过一两年可不就二十五六,眼瞅着奔三去了!” 她的时间计算法一如既往地充满“危机感”。
叶城被妻子的“神速老化论”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明年二十三,再过一两年怎么就奔三了?中间那几年被你吃啦?”
“少贫嘴!”林蓉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是说正经的!我觉得小江这孩子特别好,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性子也稳重踏实,以后肯定有大出息!我看人的眼光,你总该信吧?” 她一脸“老娘慧眼识珠”的自信。
叶城看着妻子认真的样子,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顺势揽住她的肩膀:“嗯,这点我举双手双脚同意!你看人的眼光,那是相当的好!” 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
林蓉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嗔道:“是啊,我看人的眼光一首不错,就是当年挑你的时候,眼神儿稍微出了那么一点点小岔子!”
夫妻俩相视而笑,互相打趣着。这种轻松幽默、互相“拆台”却又充满爱意的相处方式,正是他们数十年恩爱不减的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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