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烽火燃眉,孤城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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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烽火燃眉,孤城血战

 

奉天殿的蟠龙柱在晨雾里泛着青灰,朱祁钰的朝靴刚踏上丹陛,便听见殿内炸雷般的喧哗。

"雁门关失守了!"

兵部员外郎王景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塘报被攥得发皱:"昨夜子时,瓦剌两万骑兵破关,守将陈宏业战死,残兵退至大同——"

"肃静!"朱祁钰甩动广袖,冠冕上的东珠在晨光里划出冷光。

他扫过殿下交头接耳的朝臣,目光在礼部侍郎张鹤年发白的鬓角上顿了顿,又转向瘫坐在班首的兵部尚书郭嘉:"郭大人,大同到京师的防线,还有多少兵力?"

郭嘉猛地抬头,冷汗顺着额角滚进官服领子里。

他昨晚刚收到周延的密信,说郕王通敌,此刻却见那年轻人站在丹墀上,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回...回殿下,宣府、居庸关合计兵力八万,京营..."

"京营十五万。"朱祁钰截断他的话,从袖中抽出监国令牌拍在龙书案上,"赵文博!"

"末将在!"侍卫长从廊下闪出身,腰刀磕得甲叶作响。

"即刻关闭京城九门,亲卫营分守东华、西华二门,没有孤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紫禁城。"朱祁钰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另外,传旨五城兵马司,严查城内可疑人等,尤其是瓦剌商队——三刻内办不妥,提头来见。"

赵文博单膝点地,铠甲与金砖相碰发出闷响,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殿角的铜铃叮当乱响。

殿内霎时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朱祁钰扫过阶下噤若寒蝉的群臣,忽然想起前世在图书馆翻《明实录》时,看到"土木堡之变"那页的批注:"庙堂之高,尽是朽木"。

他攥紧龙书案的檀木边缘,指节发白——今日,他偏要做根撑梁的铁杉。

"郭尚书。"他转向郭嘉,"京营提督孙镗现在何处?"

"在教场演武。"郭嘉喉结动了动,"可京营久疏战阵,器械..."

"孤不管器械。"朱祁钰从袖中抖出一卷图纸拍在案上,"三日前孤让工部赶制的燧发枪,今日午时前必须送到教场。

你去告诉孙镗,若能在五日内将京营整出个样子,孤保他世袭伯爵;若不能——"他指节叩了叩图纸,"大同的陈宏业就是榜样。"

郭嘉的官服后背洇出深色汗渍,他弯腰捡起图纸,瞥见封皮上"燧发枪改良图"几个字,瞳孔骤然收缩——这图纸的精细程度,比兵部秘库里的火器图谱强了十倍不止。

他突然想起昨日在值房闻到的焦糊味,原是郕王烧了密信,如今看来,那信里怕不是藏着天大的机密。

"张侍郎。"朱祁钰又转向张鹤年,"你去通政司,以孤的名义发八百里加急,调山东、山西、河南三地勤王军,限十日内集结涿州。

沿途府县若敢克扣粮草——"他摸出腰间玉牌抛过去,"先斩后奏。"

张鹤年捧着玉牌,老泪突然涌了出来。

他想起二十年前在左顺门跪谏时,也是这样一块玉牌被扔在他脚边,当时的皇帝说"老匹夫烦朕",而如今的郕王说"先斩后奏"。

他抹了把脸,声音发颤:"臣这就去,就是跪断腿,也要把勤王军催来!"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苏璃掀帘而入,玄色劲装沾着晨露,腰间的绣春刀还滴着血:"殿下,周延的随从招了。

紫宸阁东主是...是瓦剌细作阿力木。"她从怀里掏出半块青铜虎符,"这是在周延暗格里搜的,和大同丢失的军符纹路一样。"

朱祁钰接过虎符,指腹抚过刻痕——果然,与前世资料里记载的瓦剌密信标记分毫不差。

他将虎符递给郭嘉:"立刻行文大同,所有调兵令必须用孤的金印与郭尚书的官印双押。"又转向苏璃:"你现在去居庸关。"

"居庸关?"苏璃挑眉。

"赵云龙的三千边军在怀来遇伏,退到居庸关时只剩两千人。"朱祁钰从袖中摸出一本线装书,封皮上"纪效新书"西个字被得发亮,"这是孤前些日子偶然得到的《继光治军方略》,你带过去。

告诉赵云龙,用里面的'连坐法'整肃军纪,再把孤给的燧发枪小队悄悄带过去——瓦剌人不是爱夜袭么?"他眼底闪过冷光,"让他们尝尝热兵器的滋味。"

苏璃接过书,指尖触到封皮时微微发烫——这书竟带着活人般的温度,想来是系统的"时空缓存"起了作用。

她将书贴身藏好,抱拳时绣春刀发出清越的嗡鸣:"末将午时前必到居庸关。"

"且慢。"朱祁钰叫住她,从腰间解下一枚羊脂玉坠,"给赵云龙看这个,他若问起,就说...是当年在宣府救他的小乞儿送的。"

苏璃一怔。

她跟了朱祁钰三月,从未听他提过宣府旧事。

但见他眼底浮起极淡的温色,转瞬又被冷硬的棱角盖住,便知那是不能问的往事。

她将玉坠收进衣襟,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殿内的烛火摇晃,把朱祁钰的影子拉得老长。

"殿下!"

林素瑶从偏殿跑来,鬓边的珠花乱颤。

她是顺天府尹周正安插在紫宸阁的线人,此刻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密信:"刚从紫宸阁废墟里扒出的,是也先给大同守将的密令——他们买通了居庸关副将李雄,要里应外合!"

朱祁钰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夺过密信,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八月十五,月上柳梢,开北门锁钥",指尖几乎要戳破纸背。

"立刻派人去居庸关。"他转身对张鹤年道,"但不是明着去。

你拟一道旨,说孤命赵云龙'务必坚守居庸关,不得后退半步',用八百里加急送过去。"

张鹤年一愣:"那李雄..."

"李雄要的是赵云龙按兵不动,好放瓦剌入关。"朱祁钰的指节抵着案几,敲出急促的鼓点,"孤偏要让赵云龙'遵旨'——等李雄以为计划得逞,再让赵云龙反将一军。"他抬眼时,殿外的阳光正好穿透晨雾,照在他脸上,将那抹笑意衬得像淬了毒的刃,"苏璃到了居庸关,让她把这密信交给赵云龙。

孤要让也先的刀,捅进自己人肚子里。"

林素瑶退下时,殿外的日晷己转过三刻。

朱祁钰揉了揉发涨的眉心,忽然听见廊下小宦官尖细的通报:"宣府急报——"

他接过塘报,展开的手突然顿住。

上面只写着一句话:"瓦剌前锋五千骑,己过怀来,今夜子时将至居庸关。"

殿外的风突然大了,卷着几片残叶打在窗纸上。

朱祁钰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将塘报轻轻放进炭盆。

火星子舔着纸角,映得他眼底的光越来越亮——今夜,居庸关的月亮,怕是要染血了。

居庸关的月光被云层撕成碎片时,赵云龙正蹲在女墙后,拇指反复着那枚羊脂玉坠。

苏璃转述的话还在耳边炸响:"殿下说,当年在宣府西市,是你给小乞儿分了半块炊饼。"二十年了,他早忘了那个缩在草垛里冻得发抖的小乞儿,却记得玉坠上的温凉触感——和当年那孩子攥着炊饼时,掌心的温度一模一样。

"将军!"亲兵小旗连滚带爬扑过来,"瓦剌前锋到了!

马蹄声在三十里外就能听见!"

赵云龙霍然站起,铠甲擦过城砖发出刺响。

他望着关外朦胧的黑影,五千骑兵如潮水漫来,马颈铜铃碎成一片。

李雄的副将印还在火盆里烧着——苏璃连夜送来的密信,让他在子时前撤了那叛徒的岗,换亲卫守北门锁钥。

"燧发枪队!"赵云龙抽出腰刀,刀背重重磕在城砖上,"按《火器战术手册》的三排轮射!"

黑暗中响起金属摩擦声,二十名火枪手从两侧山梁的掩体里探出身。

苏璃猫着腰检查最后一支枪的火门,燧石在掌心攥得发烫——这是朱祁钰用系统签到换来的改良燧发枪,射程比火铳远一倍,装填快得能数清心跳。

"放!"

第一排枪响的瞬间,月光恰好穿透云层。

铅弹撕裂夜色,最前排的瓦剌骑兵连人带马栽进壕沟。

第二排、第三排紧接着轰鸣,火舌在山梁上连成赤链,像张恪说的"给瓦剌点天灯"。

"中伏了!

撤——"瓦剌千夫长的喊被枪声绞碎。

他的战马前蹄刚扬,一颗铅弹己洞穿咽喉,血沫喷在狼头战旗上。

赵云龙抽出苏璃留下的绣春刀,振臂高呼:"儿郎们!

跟我杀——"

关城门轰然洞开,两千边军如猛虎出柙。

赵云龙的刀尖挑飞弯刀,余光瞥见火枪手装填的动作——三天前因手慢被抽二十鞭的小子,此刻装弹比谁都利索,这是《纪效新书》里的连坐法刻进了骨头。

瓦剌人溃了。

五千骑的前锋被砍得七零八落,没死的掉转马头就跑,马蹄声撞碎夜的寂静。

赵云龙抹了把脸上的血,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明白张恪说的"热兵器滋味"——真能把草原狼的牙都敲碎。

苏璃从山梁跃下,玄色劲装染了血,却笑得像雪地里的红梅:"斩首三百,俘一百二,剩下的跑了。"她晃了晃狼头旗,"这玩意儿,给殿下当捷报?"

赵云龙扯下衣襟擦刀,刀尖挑起旗角:"送,必须送。"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忽然觉得当年那个小乞儿,真的长成了能撑天的柱石。

京城的晨钟撞碎薄雾时,朱祁钰的乌骓马正踏过东西牌楼的青石板。

五城兵马司的粮车沿街排开,米袋上"监国府"的朱印还沾着晨露。

他掀开车帘,豆粥的香气混着人声涌进来——卖菜老妇抹着手跪下来,青衫书生攥着安民告示,眼睛亮得像火把。

"都起来。"朱祁钰弯腰扶起老妇,注意到她腕上褪了色的银镯,"今日起,每坊设三个粥棚,辰时到申时施粥。

米不够开官仓,钱不够找商贾借。"他转头看向人群后的沈月婵,她正站在粮车旁,素裙沾了泥,算盘拨得噼啪响,"沈姑娘,江南粮商可应了?"

沈月婵抬头,鬓角的珍珠簪子闪了闪:"徽商晋商昨夜就到了。

他们说,只要殿下抗瓦剌,粮草银钱要多少给多少。"她晃了晃账本,"首批二十万石米的交割单。"

人群爆发出欢呼。

朱祁钰望着老妇眼里的泪,想起前世课本里的"北京保卫战"——那时的百姓也是这样,搬砖运石,裹着棉被上城。

他拍了拍老妇的手:"好好活着,等打退瓦剌,带你们看更热闹的京城。"

赵文博牵过乌骓,缰绳挂着晨露:"殿下,奉先殿的钟响了,太后召您议事。"

奉先殿的檀香混着槐花香,朱祁钰的朝靴踏过金砖,听见太后的咳嗽从屏风后传来:"郕王,你可知京城人心惶惶?

郭尚书说,京营能战的不足三万。"

郭嘉跪在丹墀下,官服沾着早朝墨迹:"太后明鉴,也先带了十万大军,京城粮道若断——"

"粮道不断。"朱祁钰展开地图拍在案上,"山东山西勤王军十日到涿州,河南军十五日抵保定。

顺天府在卢沟桥设粮台,沈姑娘的商队每日运五千石粮进城。"他指向居庸关标记,"昨夜捷报,赵云龙击退瓦剌前锋,折了三千骑。"

郭嘉猛地抬头:"捷报?"

朱祁钰抽出染血的狼头旗:"苏璃的飞鸽传书,这是瓦剌千夫长的战旗,现在挂在午门。"他转向太后,声音放软,"当年成祖五征漠北,靠的不是城墙是人心。

如今百姓支粮,边军死战,京营若退——"他顿了顿,"孤愧对列祖,更愧对百姓。"

檀香燃尽的噼啪声里,太后凝视着他的眼睛——像极了宣宗年轻时的英气。

她抚着珍珠串:"哀家信你。

京城防务全权交你,生杀予夺不必再奏。"

"谢太后!"朱祁钰单膝跪地,东珠在烛火里闪着暖光。

郭嘉擦了擦汗,突然觉得周延说的"郕王通敌",怕是瓦剌反间计。

他捧起《京城布防图》,声音不再发颤:"臣领旨,三日内整备火器库。"

"好。"朱祁钰起身扫过群臣,"孤要让也先知道,他扣了英宗,扣不住大明的脊梁!"

殿外突然传来急骤马蹄声,惊得檐下鸽子扑棱棱飞起。

朱祁钰掀帘而出,正见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从马上栽下,甲叶撞在汉白玉阶上发出闷响。

那斥候攥着他的衣角,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声音:"殿下......于谦大人......真定府......被围了......"

鲜血浸透青石板,像朵正在绽放的红梅。

朱祁钰的指尖触到斥候颈间的凉意——己经凉了。

他抬头望向西方,真定府的方向,晨雾里仿佛传来隐隐的喊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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