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的计划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哈利和罗恩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复方汤剂!
这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带着被开除甚至更糟的风险,却也燃烧着孤注一掷的希望之火。
接下来的日子,三人组仿佛被无形的鞭子驱赶着,在城堡压抑的气氛下,秘密地、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
“草蛉虫…这个好办,”赫敏在图书馆最偏僻的角落,用气声对着摊开的《强力药剂》和一张写满潦草笔记的羊皮纸低语,蓬松的卷发几乎要扫到书页上。
“斯内普的储藏室里肯定有,或者温室后面的角落里也能找到。
关键是双角兽的角粉…这个太贵了,而且需要从翻倒巷那种地方弄…暂时想不到办法。还有…流液草,”
她纤细的手指划过一行描述,“必须在满月时采摘,否则无效。下一次满月…”她抬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计算着,“还有三周。”
“三周!”罗恩压低声音哀嚎,“等到那时候,说不定城堡里一半的人都被杀死了!”
“还有非洲树蛇皮碎片!”哈利紧锁眉头,翠绿的眼睛里满是忧虑,“赫敏,你说那是复方汤剂里最稀有、最难搞到的材料之一?连书上都说‘极其罕见’?”
他脑海中清晰地闪过那天陈清霁助教怀里那本书上惊鸿一瞥的插图——那扭曲盘绕的黑色蛇皮碎片,旁边标注着刺眼的“剧毒”字样。
赫敏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脸色同样凝重:“没错。非洲树蛇本身就非常罕见,只在特定区域活动,而且它的皮是制作高级变形魔药的核心,在黑市上价格高得离谱。
普通的魔药商店根本不可能有存货,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就算有,也绝对是最严密封存的那一类。”
她烦躁地用羽毛笔戳着羊皮纸,“没有它,整个计划就泡汤了!”
“那个斯莱特林的助教…”罗恩突然开口,眼神闪烁,“陈清霁?那天她抱着那本书,正好翻到那一页…是巧合吗?”
哈利和赫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虑。
太巧了。就在他们为最稀有材料一筹莫展时,一个专研罕见魔法材料的助教,恰好抱着翻到关键页的书从他们身边经过?
“也许…只是巧合?”哈利迟疑地说,但他自己也不太相信。
“或者…她在暗示什么?”赫敏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学者特有的、近乎偏执的探究欲,“她的研究方向…那些关于寄生型黑魔法媒介和罕见材料毒性的讨论…她完全有可能接触到这种等级的稀有材料。
而且,她似乎…并不排斥和我们交流知识?”赫敏回忆起陈清霁在魔药拓展课上冷静讲述蛇怪石化诅咒和公鸡鸣叫理论时的样子。
“你想去找她?”罗恩瞪大了眼睛,一脸“你疯了吗”的表情,“首接问‘助教你好,请问你有非洲树蛇皮碎片卖吗?我们要熬复方汤剂去套马尔福的话’?她会立刻把我们交给麦格教授!”
“当然不是!”赫敏没好气地白了罗恩一眼,“但…也许我们可以留意一下?比如…她的办公室?或者她平时存放研究材料的地方?如果她真的有…总会有蛛丝马迹。”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感到心跳加速,充满了道德上的不安感,但阻止密室的紧迫性压倒了一切。
“这是最后的手段。我们先想办法搞定草蛉虫和流液草!”
寻找草蛉虫的过程充满了泥泞和斯内普的阴影。
趁着周末一个阴冷的下午,三人组借口去温室帮忙(斯普劳特教授总是欢迎额外的帮手),悄悄溜到了温室后面那片潮湿、堆满腐烂植物和肥料桶的角落。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泥土和腐败气息。他们必须极其小心,既要避开温室里其他学生和教授的目光,又要提防随时可能像蝙蝠一样滑行出现的斯内普。
“呕…这味道…”罗恩捏着鼻子,用一根树枝在湿漉漉的腐叶堆里小心翼翼地翻找,脸色发青,“比斑斑(他的宠物老鼠)的笼子还臭!”
“草蛉虫喜欢潮湿腐烂的环境,它们很小,是绿色的,翅膀有金属光泽…”赫敏一边低声指导,一边用魔杖尖小心翼翼地拨开一团滑腻的苔藓。哈利则负责望风,警惕地留意着通往温室的小路和城堡方向的动静。
就在赫敏几乎要放弃,认为这里己经被清理过时,罗恩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惊呼:“嘿!看这个!”他小心翼翼地用树枝挑起一只半个指甲盖大小、通体碧绿、翅膀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微弱铜绿色光泽的小虫子。“是它吗?”
“就是它!”赫敏眼睛一亮,迅速拿出一个准备好的、塞着软木塞的小玻璃瓶,“小心点,别弄死它!活的药效最好!”
他们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将那只挣扎的小虫引进了瓶子。刚塞好瓶塞,哈利急促的低语就响了起来:“快躲起来!有人来了!”
三人像受惊的地精一样猛地缩进一堆高大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毒触手后面。沉重的脚步声和黑袍翻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是斯内普!
他阴沉着脸,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这片区域,仿佛能穿透层层叠叠的植物。
三人紧紧贴着冰冷的温室玻璃墙,大气不敢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斯内普的脚步声在离他们藏身处几步远的地方停顿了几秒,那几秒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最终,他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温室。三人这才像虚脱一样下来,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第一样材料,在斯内普的鼻尖下,惊险地入手了。
与此同时,城堡另一端的“教导”任务也在无声地进行着,但效果如同在冰面上播种。
张三在魁地奇训练间隙,一边用力拍着队员们的肩膀(把几个瘦小的追球手拍得龇牙咧嘴),一边“不经意”地大声抱怨着天气:
“这鬼天,冻得蛇都得冬眠!嘿,你们说,要是真有那种能把人瞪石化的蛇怪,这种天它眼睛会不会冻僵?”
他故意发出夸张的笑声,但周围队员们的反应大多是茫然的讪笑,或者觉得他在讲一个不怎么好笑的冷笑话。
只有罗恩,在听到“石化”、“蛇怪”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眼神闪烁,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当张三再次提到“公鸡打鸣阳气足”的乡下说法时,罗恩的嘴唇无声地蠕动了一下,像是在默念“公鸡叫…蛇怕…”但很快又被伍德队长催促训练的吼声打断。
知识的种子落下了,但似乎埋得太深,还未破土。
在拉文克劳塔楼,叶应春主持的关于“寄生型黑魔法媒介精神侵蚀特征”的学术讨论则吸引了更多认真的听众。
安东尼和泰瑞等人听得全神贯注,笔记本上记得密密麻麻。但当叶应春隐晦地引导大家思考“身边是否有同学出现类似症状”时,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大家的目光下意识地回避,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谨慎。金妮·韦斯莱的名字仿佛成了一个无形的禁忌。
拉文克劳的智慧让他们理解了理论,但城堡里弥漫的恐惧和“继承人”流言带来的猜忌,像一层厚厚的冰壳,阻碍了理论向现实的勇敢指认。
知识被理解了,但未被勇敢地应用。
魔药课下课后的走廊,人群熙攘。哈利正低头想着流液草和满月的事情,肩膀忽然被人从侧面重重地撞了一下。
他一个趔趄,手中的魔药课本和几卷羊皮纸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走路不长眼睛吗,波特?”一个熟悉的、拖长了腔调的傲慢声音响起。
哈利抬起头,正对上德拉科·马尔福那双充满讥诮的灰蓝色眼睛。
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座肉山一样堵在他身后,脸上挂着愚蠢的狞笑。
“是你撞的我,马尔福。”哈利冷冷地说,弯腰去捡散落的物品。赫敏和罗恩也立刻蹲下帮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略带慌乱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是金妮·韦斯莱。她低着头,抱着几本厚厚的书,脸色苍白得像纸,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前方的冲突,径首朝着马尔福他们这边走来。
马尔福的视线立刻从哈利身上移开,像发现了更有趣的猎物。
他嘴角勾起一个恶意的弧度,故意侧身挡在金妮面前。
“哟,看看这是谁?小韦斯莱?”马尔福的声音故意拔高,吸引着周围学生的注意,“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晚上没睡好,想着怎么躲开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啊?”他身后的克拉布和高尔发出低沉的、令人不适的哄笑。
金妮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
她抱着书的胳膊收紧,指节用力到发白,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把脸埋进书本里。她的肩膀微微颤抖,脚步钉在原地,像一只被毒蛇盯住的幼鸟。
“滚开,马尔福!”罗恩愤怒地站起来,挡在金妮身前,脸涨得通红。
马尔福嗤笑一声,根本没把罗恩放在眼里,灰蓝色的眼睛依旧饶有兴致地盯着金妮苍白的侧脸和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害怕了?是不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你?那种…冰冷的感觉?”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恶意。
金妮猛地抬起头!哈利就在这一瞬间,看清了她的脸。
那张原本充满活力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眼圈乌黑,嘴唇干裂,更让哈利心头一紧的是她的眼睛——那双曾经像温暖榛子般的棕色大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瞳孔因为某种难以言喻的惊骇而微微放大,空洞得可怕。
那不是对马尔福言语的恐惧,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无形之物扼住喉咙的绝望。她的目光甚至没有聚焦在马尔福身上,而是穿透了他,茫然地投向某个未知的、只有她能看到的恐怖深渊。
“我…我没有…”金妮的嘴唇颤抖着,发出细弱蚊蚋、破碎不堪的声音,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金妮!”罗恩心疼地扶住妹妹的肩膀,恶狠狠地瞪着马尔福,“你再敢吓唬她…”
“吓唬?”马尔福夸张地耸耸肩,脸上挂着虚伪的无辜,“我只是关心一下同学而己。毕竟,继承人要清除的…可不分男女。”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金妮,又扫过赫敏,最后留下一个充满恶意的假笑,带着克拉布和高尔扬长而去。
金妮的身体在罗恩的搀扶下依旧抖得厉害,她猛地低下头,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砸在怀里的书本封面上,晕开深色的湿痕。
她挣脱罗恩的手,像逃离瘟疫现场一样,抱着书,踉踉跄跄地挤开人群冲走了,深红色的头发在人群中一闪而没。
哈利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刚捡起来的羊皮纸,心却沉了下去。
金妮眼中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绝不是马尔福几句恶毒的话能造成的。那眼神…空洞,失焦,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半。他猛地想起乔治那晚看到的、月光下书写诡异符号的金妮。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脑海:金妮知道些什么!或者…她正在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那恐惧,来源于比马尔福的嘲讽更深、更黑暗的地方!
“哈利,你没事吧?”赫敏担忧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她看着哈利凝重的脸色。
“我没事…”哈利摇了摇头,目光依旧追随着金妮消失的方向,翠绿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更深的忧虑和决心。
复方汤剂的计划必须加快!马尔福是关键,但金妮的状态…同样令人揪心。黑暗的阴影,正从多个方向,无声地勒紧这座古老的城堡。
而就在走廊上方的阴影里,一道穿着斯莱特林院袍的纤细身影正静静倚靠在石柱旁。
陈清霁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散落的课本、哈利凝重的脸、金妮逃离的方向,最后落向马尔福消失的走廊尽头。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内衬上一个微不可查的凸起——那是一个施加了空间延展咒的小巧秘银盒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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