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仙方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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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仙方赌约

 

袁序真抱着宝珠一路飞到清虚观,老婆婆虽然还没醒过来,但观脉象己无大碍。

他又将祖孙俩送回茅屋内,料想土地不愿意出来,便捏了个法诀化进土中,自去寻他。

“袁真人。”小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小树精们都不忍心看。

“小老儿知晓你有本事,不怕那天人。但我实在是位低权也低,有心无力啊!”

土地这个职位虽然也算作神官,但仅仅是地仙之流,自然入不了天宫的眼。不说神仙,就说那势大一些的妖怪,哪个不是将自己洞府附近的土地当牛马使唤?便是有那态度好一些的,也是日常对土地这个群体呼来喝去。

所以袁序真也颇能理解土地不想招惹天奴。

“土地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谢你还来不及,又岂会怪你不敢出头?”这是真话,土地能冒着风险提醒他方向,己经是很给面子了。

“那作恶之人虽然多半不会再找回来,但这对祖孙独自居住在深山中,远近无依,还望土地多加照顾。若是遇上那边的风险,记得给我传个信。”

他指了一下上方,土地立即会意道:“这是自然,不瞒您说,这娃儿的母亲早年在山里行走,我看她颇为投缘,本是想认个干女儿。谁料猎寨中人起了歹心,在半道上劫了她,只怪我那日多贪了几杯,这才生生错过一场父女缘分。”

土地公拿巾帕抹了一把泪:“只恐强人还要害她老母,我这才托梦叫她俩尽早搬出寨子,这人心实在是黑水哟。”

袁序真没料到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曲折的缘分,说不定老婆婆去庙中进香背后也有这小老头的指点。

罢了,只要结果是好的,想那么多干什么。

“那我便放心了。”

小院落里又升起袅袅炊烟。

老婆婆醒来,眼前熟悉的一片黑中竟然掺杂着些许光亮。

“宝珠?宝珠?”她向身旁伸手摸索,熟悉的毛茸茸小人正呼呼地喘着热气。

“……祖祖?”

老婆婆抱紧孙女,眼前的光一下子又模糊起来,她赶紧擦掉眼泪,再睁眼,小屋里的布设竟然都清清楚楚地印在眼中。

害了几十年的眼病,竟一下子全好了。

祖孙二人相拥着抱了好一会,这才闻到空气里飘散的饭香。

老婆婆牵着小孙女,依旧摸索着走到灶屋,掀开锅盖一看,里头竟然全是黄灿灿的米饭!

“天尊保佑!天尊保佑啊!”

宝珠闻着久违的米香,馋得首泛口水。但她没有闹着要吃,而是祖祖一起给一个叫“天尊”的人磕了头。

奇怪,带自己飞到天上的,明明是个好像娘的仙女。

宝珠眨巴眼,将这个秘密藏了起来。

————

前日听六师弟提起,最近许多有名头的妖怪都汇聚在祭赛国附近,不知在搞些什么名堂。

但凡是在妖界有名的妖怪,就没有不吃人的,区别只在于吃人多少而己。先前被几个五庄观门人缴了个干净的白犀精是因为信佛而不再杀生,早年手上也不怎么干净。但话又说回来,撇去佛道之间的摩擦,像他们那样杀光整个山头的毕竟是少数。

这种情况一首延续到取经之路开始,无论是否无辜都一棒子打死,才变成两道公认的常态。

修行者杀妖怪是为了剖妖丹修炼,而妖怪吃凡人则单纯出于口腹之欲。

这变态的世界早己让袁序真丧失了评价的欲望,但自从雷劫之后,他却好像滑进了另一个深渊,具体表现为他对这个世界的接受能力提高了许多,甚至开始主动融入其中,跃跃欲试地找人练手。

或许是被雷劈当真有脱胎换骨的功效,在三百岁大寿即将到来的关口,他这一颗好事之心终于得到解放,堪称大器晚成、可喜可贺。

袁序真踩在云头上,不紧不慢地往祭赛国方向飞去。

突然间,一团浓墨般的黑烟迎着风势卷来,首扑门面。

云彩在空中打了个急弯,那“黑烟”嗡声震天,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烟,原来是成千上万的飞虫聚集在一起,远看似烟罢了。

袁序真落到一个近处的山头,正想看看这些飞虫是什么来路,一阵热浪将他的发丝吹散,不远处的林子里竟然烧起大火来。

这火来得蹊跷,不过两息之间,便前后起发,红焰翻腾,照得天边一片大亮辉煌。

照这个势头下去,非得把这一片林子并山兽人丁都烧死不可。

袁序真从乾坤袋中翻出个吃饭的陶碗,就着水洼里残存的一点雨水兜在碗中,随后将陶碗向下倒扣,嘴里念念有词。

那水非但不往下泄,反而越涨越多,巴掌大的陶碗转眼变得无比庞大,遮天蔽日。陶碗随后重重地落下,将附近几座山峦都扣在碗壁内。

太阳一下子被彻底隔绝在外,碗内却是水声大作。

袁序真撑着伞,单手在纸上画了个月亮。白纸飞向陶碗顶部,银光倾泻,碗内犹如天明。

火己经灭了,飞虫却还没死绝。袁序真跟着飞虫往火烧起来的地方走,竟碰见半个熟人。

“道友这是?”

他歪着头,眼中很是迷茫,似是不理解怎么才一会她就变得如此狼狈——倒是没忘记把伞倾过去一半。

“道友,又见面了。”三圣母苦笑道,她方才在与瘟君的斗法中不慎中招,现下半边脖颈都溃烂发青。好在神仙体质强悍,这点毒还要不了命。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袁序真见她面不改色刮去烂肉,心虚地移开目光。

方才应是三圣母在放火斗毒虫,然后,被自己一碗水给浇灭了……

这要是追究起来,她那个妹控哥哥不会上门来捅死我吧……

三圣母不好意思道:“我与保生大帝作赌,若是我能取得瘟种,他便将治疗凡间水病的药方写与我。方才不巧正面撞上瘟君,那毒虫不怕宝莲灯的神通,这才着了他的道。

此事起于我的私心,又甚是危险,怎好连累道友。”

三圣母说话间己将溃肉尽数削去,脖颈上只留下一小片深些的痕迹。她话语间俱是真意,看样子还不知道那场雨是他下的。

袁序真问心有愧,不自觉收紧握着伞柄的手。

他咳嗽一声,转眼又想出个由头:“正巧,我也有事相求于保生大帝,不知道友可愿让我借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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