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城的镜像彻底崩塌后，林深和陈默坠入了真实的镜渊底层。
这里没有星尘，没有记忆碎片，只有纯粹的黑暗——但黑暗中漂浮着细碎的光点，每一粒都泛着与星核相同的金红。林深伸手触碰，光点融入掌心，竟化作与晶体同纹的金粉，在皮肤表面勾勒出与后颈疤痕相同的星形。
“哥，”陈默的机械义肢发出微弱的嗡鸣，“这里的空气……有糖霜的味道。”
林深深吸一口气。确实，空气中漂浮着若有若无的甜，像极了王奶奶糖画摊的香气，却更清冽，带着某种金属的回甘。他的指尖掠过墙面，触感粗糙却温热，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
“看那边。”陈默指向黑暗深处。
光点正汇聚成一条光带，蜿蜒着通向某个方向。两人顺着光带前行，脚下的地面逐渐变得坚实——是某种半透明的晶体，每走一步都会在脚下绽开细碎的星光。
“这是……”林深的呼吸骤然急促。
光带尽头，是一间圆形实验室。
实验室的穹顶镶嵌着无数星图，每一幅都对应着现实宇宙中的星系。墙壁上贴满泛黄的实验日志，最新一张的日期是“1997.7.15”——正是林深的生日。实验台上摆着十二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个婴儿，后颈的星形疤痕泛着与林深相同的金光。
“变量001到变量012……”林深的声音发颤。
陈默的机械义肢突然变形，变成台显微镜。他将镜头对准最近的玻璃罐，屏幕上跳出实时影像：婴儿的后颈疤痕正在渗出金液，与罐中的液体产生共鸣，在玻璃壁上凝结成与《轮回印》相同的咒文。
“他们在……吸收能量？”林深皱眉。
“不。”陈默的声音突然发紧，“是交换。婴儿的意识在向罐中注入记忆，而罐中的液体……”他的镜头转向罐底，那里沉着枚银色芯片，“在储存能量。”
林深凑近观察。芯片表面的纹路与周伯机械义肢里的残片完全一致，只是更完整。芯片中央刻着行小字：“变量001·记忆备份·1997.7.15”。
“这是……”
“我爸的笔记。”林深的声音哽咽。
他想起在地下室找到的日记本，最后一页用血写着：“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个戴单片眼镜的女人，告诉她……我从未后悔。”此刻，实验室的角落里正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的面容与苏若雪一模一样，左眼的星形疤痕正在渗血，手中捧着的，正是林深怀中的半块糖画。
“妈。”林深向前一步。
苏若雪（本体）转过身。她的眼神不再有记忆碎片中的模糊，而是充满了林深从未见过的坚定。她的指尖划过玻璃罐，液体立刻沸腾，婴儿的虚影从罐中升起，与林深的影子重叠。
“小深，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比记忆中更清晰，“三百年前，我用星核封印了原初之火，却被高维文明封印了意识。这些年，我只能通过‘变量’的记忆碎片与你对话……”她的目光扫过两人的后颈，“首到遇见你们。”
陈默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高维能量入侵！坐标在实验室中央！”
林深抬头。
实验室的穹顶裂开道缝隙，星河倾泻而下。在星河中央，悬浮着个与林深一模一样的身影——他的后颈没有疤痕，左眼的星形胎记闪烁着纯粹的金光。那是“变量13”，是所有“变量”的意识集合体，也是……
“是我们自己。”陈默的声音带着震撼。
变量13的身影开口，声音是林深和陈默的叠加：“当十二个‘变量’选择守护，第十三个‘变量’就会成为……”
“光。”林深替他说完。
变量13的身影露出微笑。他的指尖轻点，实验室的镜像开始崩塌，露出后面真实的宇宙——那里没有高维文明，没有秩序卫士，只有无数个闪烁的星系，每个星系中央都有个怀抱婴儿的白大褂女人，她们的后颈都闪烁着相同的星形疤痕。
“那是……”
“所有可能的未来。”苏若雪（本体）的虚影融入星河，“每个选择，都在创造新的宇宙。”
林深握紧手中的糖画。糖霜在掌心融化，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晶体——与他在地下室找到的那块完全吻合。晶体表面浮现出一行字迹，是苏若雪的笔迹：“小深，当你看到这个，说明你己经成为了光。”
陈默的机械义肢突然恢复运作。他的指尖划过自己的太阳穴，屏幕上跳出新的提示：“守护程序更新，当前目标：守护所有‘愿意为彼此燃烧的人’，包括……未来的自己。”
星河突然开始旋转。林深和陈默被卷入其中，却在坠落的过程中，看见无数个“自己”在各个星系中微笑。他们的身后，十二道身影正踏着星光而来——正是十二本《实验体》之书封面上的人物，此刻他们的面容清晰可见，后颈的星形疤痕与林深、陈默的交相辉映。
“哥。”陈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暖，“你看。”
林深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在星河的最深处，有座悬浮的书店。书店的橱窗里，摆着本新到的书——《永夜书店·第三卷》。封面上，画着两个并肩的少年，背后的星河中央，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微笑。
那是他们自己。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永夜书店的阁楼废墟中，周伯烧焦的机械义肢碎片里，嵌着的银色芯片突然亮起微光。芯片表面的代码开始流动，最终组成一行全新的指令：“变量13·觉醒进度：100%——启动‘光的传承’程序。”
当林深与陈默的身影融入星河时，实验室中央的培养舱突然发出强光。舱内的婴儿（与林深容貌相同）睁开眼睛，后颈的星形疤痕渗出金液，在舱壁上凝结成一行字：“真正的镜子，在你选择守护的人眼里。”与此同时，高维文明的星舰群正从宇宙深处驶来，为首的舰船上，站着个戴单片眼镜的女人——她的面容与苏若雪有七分相似，左眼的机械义眼闪着冷光，屏幕上跳动着行血字：“变量13·觉醒倒计时：00: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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