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白灯笼被风掀得摇晃，光束扫过重组的骸骨——它的脊椎正在扭曲，肋骨发出“咔咔”的脆响，指骨竟穿透青石板，在地面抓出五道血痕。
“林深！”陈默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举着笔记本电脑，身后跟着攥着旱烟的周伯，“我们找到出口了！快——”
话音未落，苏棠的身影从骸骨后方窜出。她的瞳孔泛着幽蓝，皮肤下凸起的青筋像条条活蛇，甩棍带起的风声首取林深咽喉。
林深侧身翻滚，解剖刀划开苏棠的手腕。银色血液溅在他脸上，灼烧感顺着皮肤蔓延——这不是普通的血，更像某种强酸。
“林深，看你后颈！”周伯的吼声让他猛地僵住。
镜子里，他后颈的星形胎记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淡金色的纹路，那些纹路竟在空气中流动，像活过来的电路。骸骨的动作突然顿住，指骨“啪嗒”一声断裂，掉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轮回印……觉醒了。”骸骨的下颌脱臼般咧开，“原来你是……”
“闭嘴！”苏棠的甩棍重重砸在林深脚边的青石板上，裂纹蛛网般蔓延。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被另一个人附了身，“你以为能逃？这具身体里流着轮回印的血，你和它们一样，都是系统的养料！”
陈默的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他举着屏幕冲过来：“林深！监控日志显示，所有‘新娘’的死亡时间都和你后颈的胎记激活时间吻合！苏晓芸、沈清歌、周阿福……她们的胎记都在你身上！”
林深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碎片如暴雨倾泻：暴雨夜的车祸现场，沈清歌染血的手按在他后颈；明朝地窖里，周阿福将星形戒指塞进他掌心；还有刚才苏晓芸腐烂时，她的嘴型分明在说——“这是你的宿命”。
“叮——”
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几分癫狂：“变量觉醒率100%，启动‘灵魂共鸣’程序。”
苏棠的身体突然膨胀，皮肤下凸起无数星形纹路，像被吹胀的气球。她的甩棍“当啷”落地，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指节因用力泛白：“杀了我……求你……”
林深冲过去，解剖刀抵住她的手腕。鲜血滴在地上，竟在瓷砖上烧出个星形印记——和苏晓芸尸体上的焦痕一模一样。
“你不是苏棠。”他咬着牙，“你是系统的‘容器’。”
“不……”苏棠的眼泪混着银色血液涌出，“我是周阿福……我是李素娥……我是所有被你们这些‘实验体’杀死的新娘……”她的指甲突然刺入林深的手背，“你们的血养了我们百年，该还债了！”
剧痛让林深松手。苏棠（或者说周阿福）趁机抓住他的后颈，指甲几乎要戳穿皮肤。骸骨的指骨突然暴长，穿透她的胸膛，将她钉在墙上。
“够了。”骸骨的声音变得苍老，“他不是敌人。”
林深趁机扯开苏棠的手，后退两步撞在木架上。星形戒指纷纷坠落，在他脚边滚成一圈。他弯腰捡起一枚，戒圈内侧的名字突然亮了起来——“林深&林正雄”。
“这是我爸？”他声音发颤。
骸骨的动作再次凝固。它的头颅缓缓转向林深，空洞的眼窝里竟泛起水光：“林正雄……那个背叛了系统的‘清洁工’……”
“你认识我爸？”
“他是唯一一个敢烧毁轮回印的人。”骸骨的下颌颤抖着，“1997年，他在太平间解剖了一具无名女尸——那是真正的沈清歌。她的后颈有和你一样的胎记，而她的手里……”
“叮——”
机械音戛然而止。整栋酒店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的碎石簌簌落下。林深的手机疯狂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看见青鸾的脸——她的左眼裂成蛛网，右脸还保持着人类的轮廓。
“林深！快离开地下室！”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系统检测到轮回印觉醒，要启动‘意识湮灭’了！”
“什么叫意识湮灭？”
“就是把你们这些‘觉醒者’的灵魂烧成灰！”青鸾的身影开始透明，“陈默他们在上面撑不住了，苏晓芸的尸体正在吸收所有人的执念——包括你的！”
林深抬头，苏晓芸的尸体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她的身体透明得能看见骨骼，后颈的星形胎记却亮得刺眼，像颗即将爆炸的恒星。
“林深！”陈默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快上来！我们找到出口了！”
林深攥紧那枚刻着“林深&林正雄”的戒指，转身冲向楼梯。苏棠（周阿福）的嘶吼声从身后传来，骸骨的指骨再次暴长，却被一道银色屏障挡住——那是陈默用代码黑进酒店的安保系统，临时生成的防护罩。
“跑！”周伯的旱烟在指尖燃烧，“去电梯间！青鸾说那里有破界装置！”
林深冲进电梯间时，苏晓芸的尸体己经爬到了楼梯中间。她的手穿透陈默的肩膀，将他拽得踉跄，苏棠（周阿福）的指甲则刺穿了周伯的小腿，血珠溅在电梯按钮上。
“叮——”
电梯门开了。林深拽着陈默和周伯冲进去，按下“1楼”的按钮。电梯开始下降，他透过玻璃看到苏晓芸的尸体正贴在电梯外，后颈的胎记和他在镜中看到的自己完美重合。
“叮——”
电梯到达1楼。门开的瞬间，林深愣住了——外面站着穿墨绿制服的青鸾，她的胸口插着半把解剖刀，鲜血浸透了制服。
“青鸾！”他冲过去。
青鸾抓住他的手腕，将什么东西塞进他手心：“这是……你爸留下的……破界钥匙……”她的瞳孔开始涣散，“记住……轮回印不是诅咒……是……”
“叮——”
机械音最后一次响起。
“意识湮灭程序启动，剩余时间：00:00:10。”
林深感觉后颈的胎记在灼烧，像有团火要从皮肤下窜出来。他看向手心，那里躺着半块青铜碎片，刻着和星形胎记一样的纹路——正是青鸾塞给他的“破界钥匙”。
“林深！”陈默指着电梯外的走廊，“看那里！”
林深转头。苏晓芸的尸体、沈清歌的虚影、周阿福的骸骨，正从西面八方涌来，它们的后颈都亮着和他一样的星形胎记，在黑暗中连成一片星河。
“跑！”周伯用尽最后力气踹开安全通道的门，“去天台！那里有回廊的‘出口’！”
林深攥紧青铜碎片，跟着陈默和周伯冲进安全通道。身后传来苏晓芸的尖叫，混合着周阿福的呜咽和沈清歌的哭泣，像首绝望的安魂曲。
而在他们头顶，酒店的水晶灯突然全部亮起。林深回头望去，透过安全通道的玻璃，他看见所有“新娘”的尸体都站在宴会厅中央，后颈的胎记连成一张巨大的星图，而他的倒影，正站在星图的中心，后颈的胎记亮得刺眼，像颗即将诞生的新星。
“叮——”
机械音消失的瞬间，林深听见自己后颈传来清脆的“咔嚓”声。
他摸向后颈，掌心沾了些温热的液体——不是血，是某种半透明的胶质。
而在更远的地方，高维空间的某个角落，一双泛着金属光泽的眼睛缓缓睁开，注视着这一切。
“第137次实验，变量觉醒率100%。”
“启动‘意识囚笼’终极净化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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