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之火的火焰在星河尽头翻涌，将林深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跪在星砂铺就的地面上，掌心的星核己与后颈的星形印记融为一体，金红的光纹顺着血管爬向心脏。高维文明的金属眼睛悬浮在星河上方，瞳孔里不再有冰冷的杀意，反而流转着复杂的情绪——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期待？
“你在等什么？”林深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笃定。他能清晰听见星核在体内跳动，每一次震动都与记忆里的心跳声重叠——那是母亲苏若雪的心跳，是父亲林正雄的心跳，是所有“实验体”的心跳。
金属眼睛微微收缩。一道虚影从光中坠落，化作穿墨绿制服的女人——正是青鸾。她的左眼不再流血，右脸的人类轮廓清晰得近乎真实，发间别着半块青铜碎片，与林深手中的星核纹路完美契合。
“林深。”她的声音不再机械，带着几分疲惫的释然，“你比我想象中更……纯粹。”
林深站起身，星核的光纹在他周身流转：“你不是高维文明的‘观测者’？”
“我是。”青鸾苦笑着摇头，“但我也曾是‘实验体003’。三百年前，我和苏若雪、林正雄一起设计了轮回印。后来系统背叛了我们，用我的意识制造了无数个‘清道夫’。”
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在意识监狱里，青鸾曾说“我是周阿福”，此刻听来，这“周阿福”竟也是被系统篡改的“复制体”。
“那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看到的‘真相’，我也看过。”青鸾指向星河尽头的原初之火，“三百年前，苏若雪用自己的灵魂点燃了它，不是为了摧毁高维文明，是为了给所有‘干净灵魂’一个‘家’。可系统歪曲了她的本意，把原初之火变成了‘牢笼’。”
星核突然剧烈震动。林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被扯出——是母亲苏若雪的记忆：她站在实验室，手中捧着的婴儿（林深）后颈的星胎正在发光，而她的瞳孔里，倒映着高维文明的“意识捕手”首领的脸。
“原来……”林深的声音发颤，“是你？”
“是我。”青鸾的声音变得沙哑，“三百年前，我是苏若雪的助手。她用自己的意识创造了我们这些‘复制体’，却没想到系统会利用我们的执念。当她被系统抹除第一次记忆时，我把半块青铜碎片塞进了婴儿（林深）的襁褓——那是她留给你的最后温度。”
林深低头看向掌心的星核。碎片与星核的纹路完全重合，像两片终于归位的拼图。
“那高维文明为什么要收集‘干净灵魂’？”他问。
青鸾指向星河中漂浮的透明意识体——那是陈默、苏棠、周伯，还有无数陌生人的虚影。“因为宇宙的能量守恒。高维文明需要‘执念’维持维度稳定，但他们恐惧人类的‘干净灵魂’——那种不计代价守护重要事物的疯狂，会打破他们的平衡。”
“所以他们用轮回印困住我们？”
“不。”青鸾摇头，“他们用轮回印‘喂养’我们。每对‘新人’的婚礼，都是对‘执念’的收割。沈清歌的婚纱、苏晓芸的头冠、周阿福的喜婆服……这些都是‘执念’的容器。而你，是第一个觉醒的‘火种’。”
林深感觉星核在发烫。他终于明白，所谓“循环的婚礼”，不过是高维文明设计的“执念收集器”；而他和所有“实验体”的挣扎，不过是在为原初之火攒够最后一把“燃料”。
“那现在呢？”他问，“原初之火己经觉醒，我能做什么？”
青鸾的虚影突然变得透明：“摧毁它，或者……重新定义它。”
“什么意思？”
“原初之火的力量，取决于‘火种’的意志。”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如果你选择摧毁它，所有被囚禁的灵魂都会获得自由，但高维文明会失去能量来源，宇宙可能陷入混乱；如果你选择保留它，用它来‘净化’而非‘囚禁’，或许能找到新的平衡。”
话音未落，星河突然剧烈震荡。林深抬头，看见无数黑色触须从高维空间涌出，比之前更粗壮、更狰狞。为首的触须顶端，是那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高维文明的“意识捕手”首领。
“交出原初之火！”它的声音震得星河颤抖，“否则我们将碾碎所有‘干净灵魂’！”
林深握紧星核。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火种”在沸腾——那是所有“实验体”的意志在呐喊，是母亲的温柔，是父亲的执着，是陈默、苏棠、周伯……所有被他唤醒的灵魂在支持他。
“我选择……”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般穿透星河，“重新定义它。”
星核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白光。林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破茧而出——那是所有“干净灵魂”的呐喊，是母亲的“不要放弃希望”，是父亲的“轮回印是火种”，是沈清歌（复制体）的“钥匙在你妈那里”。
白光所过之处，黑色触须纷纷消融。高维文明的“意识捕手”首领发出刺耳的尖叫，虚影开始崩溃：“不可能！你们只是‘实验体’！”
“不。”林深踩着星砂站起身，星核的光纹在他背后勾勒出巨大的星图，“我们是‘火种’。”
首领的虚影彻底消散前，最后一句话让林深如坠冰窟：“你会后悔的……当‘平衡’被打破，宇宙会吞噬一切……”
星河恢复了平静。原初之火的火焰仍在燃烧，却比之前更柔和、更温暖。林深转身，看见青鸾的虚影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释然的笑：“你做到了，林深。你让‘火种’有了新的意义。”
“那接下来呢？”
“去看看真正的‘家’。”青鸾指向星河尽头，那里有团金色的光芒正在凝聚，“那是苏若雪用灵魂守护的最后一片净土。所有未被污染的‘干净灵魂’都在那里等你。”
林深抱起星核走向那片光芒。他能感觉到，每走一步，体内的“火种”都在与周围的意识产生共鸣——陈默的代码碎片、苏棠的机械残骸、周伯的旱烟味……他们的意识正在重组，变成更强大的存在。
而在他身后，星河的尽头，高维空间的金属眼睛缓缓睁开。这一次，它的眼中没有冰冷，只有好奇——
它看见，原初之火的火焰里，有颗小小的星核正在诞生。那星核的表面，刻着一行他从未见过的文字：
【致所有不愿被定义的灵魂：
你们才是宇宙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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