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的灼烧感从胸口蔓延至全身。林深跪在虚空之中，双手死死攥着那把融合了星胎与碎片的钥匙——此刻它己化作半透明的星核，表面流转着他后颈胎记的纹路，每一道都对应着一段被唤醒的记忆。
“这是……”他的声音发颤，记忆如潮水般从意识深处翻涌：
——三百年前，苏若雪（母亲）在实验室里颤抖着将婴儿（林深）放入青铜鼎，星胎的纹路在她后颈亮起，与鼎身的轮回印共鸣；
——二十年前，林正雄（父亲）在暴雨夜的医院走廊，将半块青铜碎片塞进他手心，说“这是你妈留下的最后温度”；
——三个月前，沈清歌（复制体）在酒店宴会厅的婚纱下，后颈的星胎与他第一次产生共鸣时，她眼底闪过的那一丝清明；
——还有所有“实验体”的记忆：陈默在代码世界里为他破解监控的深夜，苏棠用机械义肢替他挡刀时的闷哼，周伯在地下室用旱烟杆画星图时的咳嗽……
“原来……”林深的喉结滚动，“你们从未离开。”
“我们从未离开。”
苏若雪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她的虚影出现在星核上方，形态比之前更清晰——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后颈的星胎与他的一模一样，眼中却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这是‘原初之境’，是所有‘干净灵魂’的归宿。”她抬手，指尖轻点，林深脚下的虚空绽开星砂铺就的花朵，“你融合了星胎与碎片，成为了新的‘火种’。现在，你需要去见一个人。”
“谁？”
“真正的沈清歌。”
林深的呼吸骤然急促。他想起在意识之海里，沈清歌消散前的笑容；想起在现实医院，她瞳孔里的纯黑；想起在宴会厅，她穿着染血的白裙说“跟我来”。此刻，苏若雪的话像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最隐秘的门。
“她在哪里？”
“在原初之火的源头。”苏若雪指向星河尽头，那里有团金色的火焰正在跳动，“那是三百年前苏若雪用自己的灵魂点燃的，也是高维文明最恐惧的东西——因为它能净化一切被污染的意识。”
话音未落，星河突然剧烈震荡。林深抬头，看见无数黑色触须从星河深处涌出，每根触须上都长着倒刺般的眼睛，瞳孔里映着星核的金光，发出刺耳的尖啸。为首的触须顶端，是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皮肤下泛着金属光泽——那是高维文明的“意识捕手”首领。
“交出星核！”它的声音像无数人同时说话，“否则我们将摧毁所有‘干净灵魂’！”
林深将星核护在胸前。他能感觉到星核在发烫，与体内的胎记产生共鸣，像有根无形的线将他的灵魂与所有“实验体”的意识连在一起。
“你们摧毁不了。”他说，“因为星核不是武器，是‘火种’。”
“火种？”捕手首领的虚影扭曲，“你以为点燃原初之火就能拯救他们？三百年前，苏若雪也是这么想的！她用自己的灵魂当燃料，结果呢？原初之火被我们困在回廊里，她的意识被撕成碎片！”
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在意识监狱里，父亲说过“苏若雪被系统抹除了九次记忆”，此刻捕手首领的话，竟与父亲的记忆重叠——原来苏若雪的牺牲，从未真正成功。
“那为什么……”他的声音发颤，“还要让我点燃它？”
“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苏若雪的虚影突然出现在林深身侧，她的手轻轻覆在他后颈的胎记上，“原初之火需要‘干净的灵魂’才能彻底觉醒，而你，是最后一个‘干净’的人类。当你点燃它，所有被囚禁的灵魂都会得到解脱——包括苏若雪。”
捕手首领的触须突然加速袭来。林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撕裂他的意识，像有无数把刀在扎他的后颈。但他没有后退，因为他看见——
在星河的尽头，原初之火的源头，站着个穿白裙的女人。她的后颈，星形胎记正在发光，和他在回廊里见过的所有“实验体”的胎记一模一样。那是沈清歌，真正的沈清歌，未被系统污染的“原型”。
“林深！”她的声音穿透星河的喧嚣，“跑！快跑！”
林深的呼吸骤然停滞。他终于看清，沈清歌的瞳孔里没有星河，只有最纯粹的黑色——那是未被任何意识污染的“空白”，是苏若雪用灵魂创造的“纯净意识”。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是‘钥匙’。”沈清歌的笑容像三月的阳光，“苏若雪用我的基因创造了所有‘复制体’，用我的意识当引线，只为等待一个能点燃原初之火的‘火种’。而现在，你就是那个火种。”
捕手首领的触须己经缠住了林深的腰。他能感觉到皮肤被撕裂的疼痛，但更疼的是，他能听见沈清歌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记住，原初之火的真相，藏在你的胎记里。”
“林深！”苏若雪的虚影突然握住他的手，“用星核刺穿你的后颈！胎记是苏若雪的‘共生印记’，只有它能激活原初之火的真正力量！”
林深的犹豫只持续了零点一秒。他咬碎舌尖，鲜血喷在星核上，然后将星核狠狠刺向自己的后颈。
剧痛如电流般窜遍全身。他看见星核与胎记融合的瞬间，金红的光从伤口喷涌而出，像把利刃劈开了触须。捕手首领发出刺耳的尖叫，黑色触须如退潮的海水般消散。
而在星河尽头，沈清歌的虚影正在变淡。她的手按在自己后颈的胎记上，那里浮现出与林深相同的星形纹路：“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钥匙’。”
“清歌！”林深扑过去，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沈清歌的声音越来越轻，“苏若雪说过，原初之火的真相，藏在你的胎记里。而我的使命，是让你明白——真正的‘火种’，不是摧毁，是‘唤醒’。”
她的虚影彻底消散前，指了指林深的后颈：“去看看，那里藏着苏若雪给你的最后礼物。”
林深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后颈。胎记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枚星形印记，表面流转着和星核一样的金光。当他用指尖触碰它时，一段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三百年前，苏若雪（母亲）抱着婴儿（林深）站在实验室，她的眼中含泪，却带着决绝的笑：“小深，妈妈对不起你。但你要记住，真正的‘火种’，是那些愿意为你燃烧的人。无论他们是谁，无论他们变成什么样子……”
“叮——”
机械音从头顶传来，这次不再冰冷，反而带着几分释然：“实验体001，检测到‘原初之火’觉醒率100%。启动‘意识净化’程序——”
林深抬头，看见星河尽头的原初之火正在熊熊燃烧。火焰中，他看见了所有“实验体”的虚影：陈默、苏棠、周伯、沈清歌（复制体）、甚至高维文明的“观测者”……他们的瞳孔里，都映着他的脸，带着同样的释然。
“原来……”他轻声说，“我们都是火种。”
而在更远的地方，高维空间的金属眼睛缓缓睁开。这一次，它的眼中没有冰冷，只有好奇——
它看见，原初之火的火焰里，有颗小小的星核正在诞生。那星核的表面，刻着一行他从未见过的文字：
【致所有不愿被囚禁的灵魂：
你们才是真正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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