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风箱改良，提高炉温
林翰站在书房窗前，望着院中工匠们忙碌的身影。夜色己深，作坊深处仍灯火通明，铁锤敲击声与风箱的鼓动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某种战鼓的节奏。
那封来自县衙的信己被他反复读过数遍，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试探意味令他不敢掉以轻心。王守仁虽有意扶持他参与盐政改革，但背后也藏着几分试探——若他真能推动冶铁工艺改良，便有资格在更大的棋局中占据一席之地；若失败，则连现有的立足之地都可能被剥夺。
他深知，自己必须迅速拿出成果来证明价值。
“东家。”阿贵推门而入，压低声音道，“西街那老铁匠的事……查不出什么头绪。”
林翰点头，眉头未展。那位老匠人突然暴毙，死因不明，但他清楚，这绝非偶然。有人己经盯上了他们，或许正是赵德昌背后的势力，又或许是更上层的某股力量。他不能坐等对方出手，必须抢先一步，掌握主动权。
“冶铁的事不能再拖。”他转身，语气坚定，“明天开始，集中所有资源，先从风箱入手。”
翌日清晨，林翰带着几名核心工匠来到作坊后院的一处独立工坊。这里是他专门划出来用于技术试验的地方，平日里鲜有人出入，为的是保密。
“风箱是冶铁炉的核心部件。”他指着摆在地上的老旧风箱说道，“我们现在用的是单缸皮囊式风箱，送风量有限，炉温提不上去，炼出的铁料含碳不均，硬度和韧性都不够。”
一名年长的铁匠皱眉道：“东家，这风箱用了几十年了，也没见出什么大问题。”
林翰笑了笑，拿起一根炭笔，在纸上画出一个双缸联动结构图，“你们看，如果我们改成双缸交替供风，就能实现持续送风，减少炉温波动。再加上我设计的木框加固结构，可以让风箱更耐用、密封性更好。”
工匠们围上来，仔细看着图纸，低声议论。
“东家说的倒是有道理。”一位年轻些的工匠开口，“可咱们这边没做过这种结构，材料也不齐全。”
“材料我会想办法解决。”林翰道，“关键是工艺要改进。你们得学会新的操作方式。”
接下来几天，林翰亲自带领工匠们拆解旧风箱，测量尺寸，准备新零件。他将原本松散的皮囊更换为厚实的牛皮，并在接缝处涂抹桐油加强密封。风箱的木框架则选用坚硬耐热的樟木，确保长期使用不变形。
最难的部分是活塞杆的加工。传统做法多靠手工打磨，精度难以保证。林翰便找来几根铁条，亲自指导打制，务求每一根都能精准嵌入滑槽，减少摩擦损耗。
“这个细节不能马虎。”他一边检查一边叮嘱，“风箱运行时的每一次漏气，都会影响炉温。我们要做的不是换一个外壳，而是提升整个系统的效率。”
工匠们渐渐被他的专注感染，纷纷投入其中。尽管过程繁琐，但他们也开始意识到，林翰所做的一切并非凭空想象，而是基于对原理的深刻理解。
第七天傍晚，第一台改良风箱终于组装完成。
林翰站在冶铁炉旁，亲手启动风箱。随着拉杆往复运动，空气被不断送入炉膛，火焰猛然蹿高，炉内温度迅速上升。
“成了！”一名工匠兴奋地喊道。
林翰伸手感受炉口的热浪，嘴角微微上扬。果然，炉温比以往高出不少，铁矿石的熔化速度明显加快，铁水颜色也更加均匀。
“这只是第一步。”他环视众人，“接下来，我们要测试不同风速下的冶炼效果，记录数据，优化流程。”
工匠们纷纷点头，眼中多了几分信心。
然而，就在当天夜里，阿贵悄悄找到林翰，神色凝重。
“东家，有人在打听我们的风箱。”他低声说道，“几个外来的铁匠，说是路过，却总在作坊附近转悠。”
林翰眼神微冷，“看来，我们的确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他没有立刻下令驱赶那些人，反而让阿贵暗中观察他们的动向。他要看看，这些所谓的“铁匠”到底是谁派来的，目的为何。
与此同时，他继续推进风箱的批量制造计划。为了提高效率，他将风箱的设计标准化，制作出一套简易模具，使得即便是经验较少的工匠也能快速上手。
十日后，五台改良风箱投入使用，冶铁炉的整体效率提升了近三成。林翰趁热打铁，开始研究如何进一步优化燃料配比，以及改进淬火工艺。
“铁料的质量，决定了武器的性能。”他在笔记中写道，“我们必须做到每一批铁料的成分稳定可控。”
正当他全身心投入技术改良时，一封密信再次送来。
信是王守仁亲笔所写，内容简短却意味深长：
“京中己有风声，你之作为，或可借势而起。然亦需防备暗流涌动。”
林翰看完信，沉思良久。
他知道，自己己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冶铁不只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在这场权力博弈中，为自己争取更多筹码。
次日清晨，他召集工匠们，在工坊前立下一块黑板，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标准流程”**
“从今天开始，每一个步骤都要有明确的操作规范。”他目光扫过众人，“这不是普通的铁器打造，而是我们未来立足的根本。”
工匠们齐声应诺，气氛肃穆而庄重。
林翰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东家！”一名守卫冲进院子，脸色发白，“城南发现一名可疑之人，自称是朝廷派来的工部官员，要求查看我们的冶铁工坊！”
林翰心中一紧，随即恢复平静。
“终于来了。”他低声自语，随即转向阿贵，“带我去见他。”
他整理衣襟，迈步朝门口走去，脚步稳健，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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