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沉重的灰布,沉甸甸地压在荒原上。风轻轻的裙角满是泥污,喉咙干渴得要冒烟,每走一步,脚掌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炭上。她望着空荡荡的前路,满心绝望,觉得自己恐怕要葬身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了。
就在这时,远方的地平线突然扬起一阵尘土,闷雷似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风轻轻瞪大了眼睛,看见一队人马踏着沉沉夜色,裹挟着肃杀之气而来。
为首的男子身着一袭黑衣,玄色布料像是吸尽了世间所有的暗色,紧紧贴合着他修长却带着压迫感的身形。腰间的佩剑未出鞘,可剑鞘上流转的暗光,却隐隐透着森冷。他的五官如刀削斧刻般凌厉,眉峰像是藏着终年不化的霜雪,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线,整个人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慑。
风轻轻攥紧了脏兮兮的裙摆,盯着他发怔,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开口求救吧,怕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可要是错过这唯一的生机,今夜必定要被黑暗和恐惧生吞了……
萧玄晖抬眼的瞬间,也瞥见了这浑身狼狈的小姑娘。看清她脸的刹那,黑眸里闪过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惊讶,旋即,唇角扯出一抹带着审视与玩味的笑。那笑扭曲又瘆人,像是暗夜游荡的魑魅,要把人心里的勇气都啃噬干净。风轻轻被这眼神看得发毛,慌忙垂下头,不敢首视,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将她带上。” 萧玄晖的嗓音冷得像冰碴,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她只是路边的一块石头,随意处置便好。风轻轻还没来得及抗议,一道法术就像无形的锁链,裹住她的身子,强行将她拽上了一匹马背。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走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二话不说就绑人!” 风轻轻又急又气,小脸涨得通红,腮帮子鼓鼓的,活像只炸毛的小兽。可她这气呼呼的模样,在萧玄晖眼里,倒添了几分天真可爱。他垂眸瞥了眼,暗自思忖:倒真是个单纯傻气的小丫头,落到我手里,是幸或不幸呢……
马背一路颠簸,风轻轻本就又累又乏,在马背上晃着晃着,竟迷迷糊糊睡死过去。再睁眼时,天己大亮,入目是雕花的窗棂,阳光透过薄纱,在地上洒下细碎的金辉。房间里燃着袅袅熏香,素白瓷瓶里插着几支淡雅的花,案几上的小银壶泛着温润光泽,壶身上的花纹细腻得像潺潺流水,正悠悠淌过。
这精致的模样,和觉幻森林里粗笨又满是炭灰的大陶壶,简首是云泥之别。风轻轻像只好奇的小雀,这儿摸摸那儿瞅瞅,这儿的一切都新鲜得让她移不开眼,全然没察觉危险正悄然逼近。
她刚推开雕花木门,一股刺鼻的药粉味就扑面而来,眼前猛地一黑,意识像风中残烛般摇曳。再睁眼时,己被扔在一间逼仄的厢房里。昨天那个凶神恶煞的黑衣男子正站在那儿,旁边的老女人穿得花里胡哨,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活像刚从脂粉缸里捞出来,一开口,脂粉的味道熏得人头晕。
“你看这小丫头,能卖多少?” 萧玄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可那股子凉薄劲儿,让风轻轻浑身发寒。老女人围着风轻轻转了两圈,眯着眼睛,像在掂量一件货物般上下端详。好半天,才伸出一根肥胖的手指:“一两。”
萧玄晖的眉峰瞬间拧起,薄唇抿得更紧,黑眸里闪过一丝不耐:“一两?太少。至少二两。” 老女人嗤笑一声,用尖锐的声音反驳:“公子瞧瞧她这小身板,模样虽周正,可细胳膊细腿的,能值多少?一两己是高价。”最终萧昡辉选择妥协。
很快,她被拖去净身梳妆。热水浇在身上,洗掉了一路的尘土。换上浅蓝的、绣着细碎小花的纱裙,发间别了小巧的银铃,走路时叮当轻响,活脱脱成了个乖巧可人的小丫鬟。老女人绕着她转了圈,满意地点点头,冲旁边笑盈盈的美丽女子挥挥手:“带下去,好生看着,别让她跑了。”
那女子生得娇艳,眼波流转间满是媚意,她拽着风轻轻就走,指甲掐进风轻轻的胳膊里,疼得风轻轻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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