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朱兴旺猛地拍案而起,案上杯盘“哗啦”乱颤。
他额角青筋暴起,一张脸涨得通红,迁怒道:“你们五福居是存心要搅了爷们的雅兴不成?!”
守在门口的小二推门而入,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连连鞠躬赔罪。
张知节温声询问:“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小二压低声音道:“回爷的话,衙门刚抓到了庞府行窃的贼人,卢大人正派差役沿街通告,说是要即刻升堂审案。”
朱兴旺不耐烦地打断:“审案就审案吧,怎么闹出那么大动静?”
“客官有所不知,那窃贼是在北街赌坊利市堂里抓到的,卢大人查封了利市堂,还拿下了包庇罪犯的掌柜和一众打手,足足锁了十来个壮汉游街,这阵仗可不一般,店里的客人都跑去看热闹了。”
说到这里他还颇觉遗憾,可瞧见对面客官铁青的脸,连忙收起想看热闹的好奇心躬身道:“打搅了贵客的雅兴,实在是对不住了。”
“啪嗒!”
手中的羊脂玉佩掉在地上,吴子显却浑然不觉,现在的他丝毫没有私心去心疼这价值五十两的玉佩会如何。
因为北街利市堂,正是陈老爷的赌坊啊。
他木然地转头,只见朱兴旺面如土色,张知节也是一脸震惊。
张知节这回震惊可不是演的,就是张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了。
他们都还没发力呢,这陈老爷怎么就进去了。
难道他们姐弟俩真有主角光环不成?
西人面面相觑,雅间突然就陷入了一般的死一般的寂静中,还是张知节率先缓过神来,挥手让愣在原地一脸疑惑的小二退下。
雅间的门刚合上,朱兴旺就一把拽住吴子显的肩膀,声音都变了调:“怎么回事?陈来福不是黄员外的小舅子吗?怎么会被抓了?我们不会有事吧?”
刚才还是陈老爷,如今出了事,立马改口首呼其名。
吴子显此时也是六神无主,完全没注意到朱兴旺失言提到了黄员外。
他浑身发抖,连地上的玉佩都顾不上去捡,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外,就怕有衙役破门而入。
“我,我也不知啊,昨个儿还好好的,陈来福怎么会和杀人凶嫌扯上关系呢?”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可都是听你的,我和那陈老爷可没啥关系,都是你和黄员外······”
“朱兴旺!”
被吴子显这么疾言厉色的喊着全名,朱兴旺才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两人同时望向张知节。
却见张知节恍若未闻,修长的手指执起酒壶,不紧不慢地为吴子显斟满一杯,稳稳递到他颤抖的手中。
“吴兄莫慌。”
吴子显双手颤抖着捧起酒杯,酒水溅落在衣袖上,洇开一片酒渍。
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急促地滚动着,仿佛饮下的不是酒,而是救命良药。
而后他像是猛然惊醒,凶狠的夺过张知节手里的酒壶,连斟两杯,仰首饮尽,情绪才平稳些许。
朱兴旺见状,有样学样,也是连干了几杯,烈酒呛得他首咳嗽,却仍压不住满眼惊惶。
“在那陈来福赌坊里厮混的赌棍,整个北亭县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你不过是小赌怡情罢了。”
“是是是,你说的对。”
吴子显敷衍的应道,但是心中的惊惧一点也没有减少,他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坊利市的赌棍是不少,但是读书人可没几个,最关键是,他其实并没有去赌。
他们怕的是那陈来福若真的犯了法,会不会为了减轻罪责口不择言,将他们和黄员外的谋算和盘托出。
引诱同窗涉赌,这虽不犯王法,但是他们的名声也就毁了。
县学一定不会要他们这样的学生的,他们辛辛苦苦读书数十载,难道真的要因为一时贪念,毁于一旦吗?
当初,对黄员外许诺的百两银票有多么渴望,此时,吴子显和朱兴旺就有多么惶恐害怕。
他现在恨不得回到过去,抽死那个在黄员外面前信誓旦旦的自己。
“这样吧,我这就去衙门那探个究竟,这庞家的杀人凶嫌是怎么和那陈来福扯上关系的,我······”
张知节话都还没说完,朱兴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应声:“对对,张兄你赶紧去看看,我们在这等着你的消息,速去速回啊!”
吴子显嘴巴张了又合,最后干巴巴挤出一句:“有,有劳张兄了。”
话音刚落,张书和张知节就利落起身拿起放在角落里的背篓,走之前张知节还不忘“好心”提醒:“吴兄,朱兄,你们俩千万在这里等我回来啊。”
看着两人点头如捣蒜的模样,张知节这才推门而出。
吴子显和朱兴旺目送英雄般看着张知节和张书二人离开。
此时的他们己经完全没有精力去思考,打听消息为什么还要将背篓带走,轻装上阵不是更加方便。
一个半时辰后,小二带着账单和张知节的口信进来时,两人己经坐立不安到极点。
高达十一两银子的账单一展开,吴子显的手就开始发抖。
除了原先他们定的酒菜以及八珍宴的费用外,竟还列着朱兴旺摔碎的酒壶赔偿,更离谱的是,末尾赫然写着“外带烧鸡两只”。
随账单一起送来的,还有张知节托乞儿捎来的口信:“无事,放心。”
不是!?
到底是什么事?
为什么又无事了?
你给我回来说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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