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
我拿着文件的手微微发紧，文件上“人皮”像是活过来的蠕虫，在视网膜上扭曲跳动。
顶着人皮的恶鬼，还能看出是恶鬼吗？
“就是从杀死的人身上剥下来的皮。他穿在身上。这人皮有个弊端——它需要人血来维持活性。”
云一天漫不经心地说着，对于死去的三个亡魂没有什么怜悯。
“今天凌晨时，有鬼差去接引魂魄。看到在西边废弃小区门口出租车里，发现了死去的司机，身上浸染着新鲜的血液，但司机的魂魄却不见了。”
他将照片凑近我眼前，照片里腐肉碎屑，鲜红的血液还没有干涸。
我强忍着恶心的冲动，推开眼前的照片。
“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当这张人皮裹着恶鬼行走在阳光下，连你们这些活人，都能闻到他身上腐烂的味道。”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神却冰冷如霜，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而我却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浑身的血液都快被冻结。
“他在人群里应该很好找到才对，我们应该尽快抓到他，不能在任由他肆意祸乱。”我有些急切，想现在就出发，抓到他。
“没有用的，他身上散发的味道己经被人为的隔绝掉了。”
“人为？”我捕捉到云一天话里的关键，人为？他在我们这有帮手？
“他不应该己经喝下孟婆汤，应该失去记忆了吗？”
云一天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闻过茉莉花香吗？”
我下意识闻了闻西周，才惊觉：“你是说，他身上不再是腐烂的恶臭，而是茉莉花的香气。”
我冷汗首流，不敢想象，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身上散发茉莉花的香气。任谁也都辨别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云一天的指尖敲击着沙发扶手，“孟婆汤的配方早就在民国年间失传了。”
“现在的孟婆汤，是三七那家伙自己瞎配的特调，奶茶加了迷魂散的阴阳水。”
对于现在的孟婆汤，云一天有些嗤鼻。毕竟那掺杂水和科技的阴阳水，能让记忆模糊成雾就不错了。
“你手中的古籍可以翻到下一页了吧，你可以看看。”
听他的话，我摸出古籍，试着翻看。
果真如他所说，可以翻动。
但这页上的文字记载寥寥无几。
朱砂批注的 “忘川水混阳间露，三盏可断前世因” ，“忘川引”是这页的标头。
“忘川引”在我身上！
我知道现在不是问“忘川引”的时机，抓捕恶鬼更为急迫。
“茉莉花香......”
“我好像闻到过，在我从店里回家的路上，闻到过。”
“早上七点多，”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被扔进冰窟的碎玻璃，“我在楼下的早餐店买包子，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擦着我肩膀过去......”
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我想起那瞬间擦肩的触感 —— 不像是活人皮肤的温度，倒像是摸到了刚从停尸柜里拖出的尸体。
“我以为他是去了早市的花街，沾染的香气。因为现在早晚还有些寒凉，我没太在意。”
新出炉包子的香气怎么会被茉莉花的香气盖住。可那么多人，他怎么唯独会在我身边路过。
“具置，”云一天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状，“走，我们现在就去。”
我看到了云一天瞳孔的变化，我知道，那是遇到狩猎食物时，野兽才会有的反应。
他在激动。
是因为恶鬼挑战了他的权威吗？
还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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