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着青铜算筹,眼中闪过狐狸般的狡黠:"元首所言极是。
主公早己戳破'曹操即朝廷'的假面,他此番不过想把主公变成第二个袁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庞统忽然轻笑,摇着鹅毛扇踱步到舆图前:"还有一点。"他的扇柄重重敲在青州地界,"刘备身为汉室宗亲,整日喊着'复兴大汉'。若主公背上叛逆之名..."他故意拖长尾音,"曹刘联手,徐州危矣。至少徐州南下会遇到更大阻力。"
曹铄听着众人剖析,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曹操这盘棋看似精妙,实则处处透着心急——想逼他自立,好坐实"乱臣贼子"的罪名。但他曹铄偏不如愿。
"传令下去!"他猛地起身,衣袍扫过案上的诏书,"备上一千斤白米、百斤雪花盐,大张旗鼓送往许都给天子!"他眼中闪过狡黠,"路上让人齐声高喊:徐州流民穷困,求曹司空赈济!"
陈宫先是一愣,随即抚掌大笑:"妙啊!主公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再拟一道奏章。"曹铄提笔蘸墨,狼毫在竹简上龙飞凤舞,"就说徐州匪患未平,臣不敢擅离。待天下安定,定当解甲归田,赴许都向天子请罪。"
曹铄掷下笔,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市集,"曹操想让我当乱臣,我偏要做个'忠君爱国'的好臣子!"
议事厅内爆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
贾诩望着曹铄年轻的背影,忽然想起那日在泰山布下的局——这年轻人从不是任人拿捏的棋子,而是执棋改写天下的人。
窗外,运送贡品的车队己蜿蜒出城门,车夫们吆喝着新编的歌谣:"曹司空,心莫急,徐州百姓等救济..."这歌声混着蝉鸣,一路朝着许都的方向飘去。
许都盛夏,蝉鸣似火,司空府内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曹操将徐州送来的贡品清单狠狠摔在地上,一千斤白米与百斤雪花盐的字样,在羊皮纸上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竖子!竟敢拿这点东西羞辱老夫?还哭穷求赈济?"他的怒吼震得廊下铜铃乱响,惊飞了檐角筑巢的燕雀。
曹洪捧着密报的手微微发抖,竹简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徐州百姓的骂声:"主公,曹铄故意将消息传遍许都。那些泥腿子竟说'曹司空屠城百万,怎不见分粮救民'..."
话音未落,曹操己抄起案头的青铜砚台,重重砸在刻着"忠君"二字的屏风上,木屑纷飞间,露出后面斑驳的《求贤令》残页。
"这逆子,比泥鳅还滑!"曹操揉着发胀的额头,忽然想起曹铄在新政里写的"民为邦本",恨得牙根发痒,"我算是懂了——没有道德的人,就不怕被人用道德拿捏!"
正焦躁间,程昱踏着满地狼藉疾步而入,袖中暗藏的毒计仿佛己迫不及待要破茧而出:"主公若要治曹铄,属下倒有一计。"
程昱故意压低声音,"许都有个祢衡,号称'第一毒舌'。自孔融死后,整日在街市痛骂主公是'汉贼'..."
曹操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阴鸷的光。
祢衡那狂悖的模样立刻浮现在眼前——赤身击鼓、当街谩骂,连他帐下荀彧、曹仁都被比作"衣架饭囊"。
不是担心得罪读书人,曹操早就把祢衡砍了。
"仲德是说..."曹操着腰间剑柄,冷笑渐起。
"正是!"程昱眼中闪烁着算计,"祢衡最重阶层,到了推行新政的徐州,岂会善罢甘休?曹铄若杀他,必失天下士子之心;若留他,就是养虎为患!"
曹操突然抚掌大笑,震得案上未干的墨迹晕染开来。
他抓起狼毫,在空白竹简上龙飞凤舞:"即刻封祢衡为'朝廷司法巡查使',代天子巡视徐州!"笔尖重重顿在"代天子"三字,墨汁飞溅如血,"这逆子不是要装忠臣?我便让祢衡去好好'敲打'他!"
当驿卒连夜捧着任命书离开时,曹操望着窗外的明月,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祢衡这把带毒的刀,既可以捅向曹铄,又能让自己干干净净——毕竟,这可是"天子授意"的巡查。
夜风卷起案上新拟的任命诏书,宛如即将上演的大戏的序曲。
程昱离去后,司空府书房陷入死寂。
曹操把玩着曹植掉落的玉佩,青玉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曹洪攥着密报的手微微发颤,终于打破沉默:"主公,五公子遇刺案...有了线索。"
曹操猛然抬头,眼中寒芒如出鞘利剑。玉佩"当啷"坠地,惊起案头未干的墨迹:"说!"
"死士...应出自国舅董承府。"曹洪压低声音,仿佛生怕隔墙有耳,"我们的暗桩亲眼所见,行刺前夜,有黑衣人行踪诡秘地进了董府,随后刺杀五公子的死士跟着出了府。"
"背后是何人指使?"曹操的指节捏得发白,八岁便能熟读西书五经的爱子,此刻还在榻上没有完全康复。
"身份未明,但可确定是许都之人。"曹洪望着主公阴沉如铁的脸,不自觉后退半步。
曹操起身踱步,鞋跟重重砸在青砖上。月光透过窗棂,将他的影子割裂成碎片:"看来,是错怪那逆子了。"
"主公,曹铄其实..."
"住口!"曹操突然暴喝,"他对百姓再好,也是个狼子野心的逆种!"想起曹铄推行的新政,那些将世家利益分与庶民的举措,他胸中腾起无名怒火,"连自己父亲都敢算计,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曹洪咽下到嘴边的话,转而问道:"董承那边如何处置?"
曹操着腰间佩剑,寒光映出他眼底的犹豫:"他毕竟是国舅,若无实据...先派人盯着。"
曹操突然冷笑,"朝廷重臣又如何?敢动我曹操的儿子,总要付出代价。"
"那黑衣人..."
"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来!"曹操猛地转身,烛火被带起的风扑得明灭不定,"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真是反了天了!"
曹洪犹豫片刻,低声问:"五公子伤势如何?"
"多亏那个逆子送来的酒精。"曹操望向窗外,语气难得缓和,"郎中说,这东西处理刀伤有奇效。"他忽然握紧拳头,"想办法把方子弄来,不管是偷是买!"
"曹铄将工坊拆成十八个环节,匠人只知自己手头的活计..."
"哼,他倒是精明!"曹操抓起案头金错刀,在竹简上刻下"酒精"二字,木屑飞溅如屑,"那就用钱砸!我就不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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