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林冰尘感觉自己在下坠，穿过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001号最后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北极星......在错误里......"
突然，坠落停止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教室里。
黑板上方挂着高考倒计时牌：距离高考还有3天。窗外阳光正好，梧桐树影婆娑。前排的沈雅正在笔记本上画星图，陈默趴在桌上睡觉，嘴角还挂着口水。
——这是高三（7）班。
——这是轮回开始的地方。
"林冰尘！"班主任敲了敲黑板，"发什么呆？模拟卷写完了吗？"
他低头看向桌上的试卷，最后一道大题旁边，自己用铅笔写了个"C"，又被橡皮擦用力擦掉，纸面留下深深的凹痕。
叮——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理综最后一题，正确答案是D。但你要选C。——沫雪」
林冰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右眼的星痕开始发烫，淡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同学？"班主任的声音突然变得扭曲，"你在......抗拒系统？"
教室里的空气凝固了。所有同学同时转头，他们的眼睛变成纯粹的青铜色，嘴角咧到耳根。
"找到漏洞了。"林冰尘突然笑了。
他抓起铅笔，用力在试卷上写下大大的"C"。笔尖划破纸张的瞬间——
咔嚓！
整个世界如镜面般碎裂。
月球背面，青铜控制中心。
林冰尘从数据流中苏醒，发现自己被浸泡在圆柱形培养舱里，无数光纤连接着他的脊椎。透过淡蓝色液体，他看到数以万计相同的培养舱排列在无垠空间中，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自己"。
——第九百七十二号实验体。
——最后一个变量。
"终于醒了。"
沫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悬浮在控制中心顶端，白发如银河垂落，身体半透明化，能看见内部流动的星云物质。七根数据缆从她背后延伸，连接着七个主要时空节点。
"这里是......"
"饲主的中枢神经。"沫雪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也是关押初代反抗者的监狱。"
她挥手调出全息投影，显示地球被九道青铜锁链缠绕，每道锁链都连接着一个历史节点：牧野之战、焚书坑儒、赤壁烽火......
"周穆王发现，要控制文明走向，只需在关键节点植入'标准答案'。"沫雪指向投影中闪烁的红点，"所有选择'正确答案'的人，都会成为系统的养分。"
林冰尘的心痕突然剧痛。他看见自己在无数时空中的选择：
· 西周时期，拒绝喝下青铜液体（错误）
· 南极考察时，毁掉控制台（错误）
· 高考考场上，坚持选C（错误）
"错误代码......"
"是的。"沫雪的白发突然暴长，刺入周围的控制系统，"我们是被刻意设计的错误程序，用来检测系统漏洞。但没人料到，错误会传染。"
控制中心突然警报大作，红光闪烁。无数培养舱中的"林冰尘"同时睁开眼睛，皮肤浮现淡金色星痕。
"他们要重启系统！"沫雪突然将一根数据缆刺入林冰尘后颈，"快！在格式化前找到北极星！"
数据洪流席卷而来。
林冰尘的意识被抛入时空乱流，他看到：
· 沈雅的第42号克隆体在量子海中逆行，文曲星纹化作防火墙；
· 陈默的机械心脏在月球表面自爆，血珠在空中拼出"C"字；
· 沫雪的本体被锁在青铜星核内，正用指甲刻下"初心不灭"......
突然，他在洪流中抓住一缕星光。
那是高考考场上，自己用橡皮擦掉的"C"字痕迹。痕迹深处，藏着一粒微不可察的星火——
北极星。
"原来在这里......"
林冰尘的意识回归本体，培养舱的液体突然沸腾。连接他的光纤一根根断裂，星痕绽放出前所未有的金光。
"警告！实验体觉醒！"机械音回荡在控制中心，"执行最终格式化！"
沫雪的白发突然全部化作星火，她扑向林冰尘："记住！北极星不是指引——"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把青铜长剑从背后刺穿她的胸口，剑尖滴落液态星光。持剑的，是另一个林冰尘——浑身覆盖青铜甲胄，眼中流转着系统代码。
"管理员权限确认。"青铜林冰尘冷声道，"错误代码，清除。"
沫雪在消散前，用最后的力量将星火按在林冰尘眉心："北极星是......反抗的勇气......"
控制中心开始崩塌。
林冰尘挣脱培养舱，星火在掌心凝聚成长剑。青铜管理员挥剑斩来，两把剑相撞的瞬间——
"你知道吗？"林冰尘突然笑了，"我最讨厌标准答案。"
星火长剑突然变形，化作无数"C"字形符文，如病毒般侵入青铜管理员的身体。
"错误！错误！"管理员的身体开始崩溃，"无法解析！"
在彻底消散前，青铜林冰尘的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困惑："为什么......坚持选C？"
"因为——"林冰尘看向正在崩塌的系统，"那是我第一次为自己做的选择。"
月球表面裂开巨大缝隙，星火如雨，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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