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一事,在那个时代眼中,毕竟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王夫人大张旗鼓的调查,引得贾母与刑夫人心生不满,只是碍着面子,不好明说。刑夫人也没料到,一个小小的香囊,竟牵出这么多事来。
院中姐妹也是议论纷纷。事情在没查清楚之前,宝钗也是无脸见人,每日只跟着薛姨妈居住。
奇怪的是,宝钗发生这么大的事,与宝钗相好之人竟无一人前去探望,或许是怕见了面彼此尴尬,因此躲着不见。
王夫人当下开出十两纹银的奖励,悬赏提供线索之人。这些钱听着不多,但却相当于下面那些人一年的收入。如此的条件,也让那些好大喜功之人是蠢蠢欲动。
几日里,打小报告的是层出不穷,调查下来,不过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香囊事件并无关系。虽没帮上忙,但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得了奖励,这让有些本着不想惹事的人眼红不己。
这日,二门上的一个婆子检举道:迎春房内的司棋,曾给过她银子,让她稍带往里面传过东西,”
王夫人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问道:“都传些什么?”
那婆子道:“我并没有打开看过,不知是些什么东西。”
王夫人本就没抱多大希望,听如此说,也就卸了气。
谁知,那婆子接下来又说道:“不止司棋姑娘往外传东西,司棋姑娘的表哥也托我给司棋带过东西。”
说话的这个婆子正是司棋买通,暗中放潘又安进来与其私会的张妈,也是刚帮她将东西带出去之人。
这婆子收了司棋的钱,本来答应保密的,可抵不住那十两银子的诱惑,将司棋给卖了。不过,她并没有将把潘又安放进去的话说了,因为她明白,一旦说了,自己的罪责就大了,所以他避重就轻,只说了传送东西的事。
王夫人初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当听到男女间私相授受时,起了警觉之心,忙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婆子答道:“就是二奶奶带人查园子之前。哦!对了,就在当日,司棋姑娘还托我送了一包东西出去,我原以为就是一些不穿的旧衣服之类的也就没在意,就帮她收着。如今一看,也是唬了一跳,今儿也是特意带了来,请太太自看。”
玉钏接过来放至王夫人面前,打开看时,见里面包着的是一个同心如意,一双男子的鞋袜,并一封信。
王夫人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
[上月你来家后,父母己察觉了,但姑娘未出阁,尚不能完你我心愿。若园内可以相见,你可托张妈给一信,若得在园内一见,倒比来家后说话。你所赐香珠二串,今己查收。另外特寄香袋一个,略表我心,千万收好。 表弟潘又安]
王夫人看后是怒不可谒,立马叫人去把司棋绑来。一面又让人去请刑夫人,风姐,薛姨妈母女。
司棋被带到后,看到眼前的情景,又看到张妈跪在一旁,心里己明白了几分。
王夫人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摔到司棋脚下,问:“这东西可是你的?”
司棋不语。只愤恨的盯着张妈。
张妈自知理亏,遂不敢与司棋对视。见司棋己被带来,便舔着脸向王夫人说道:“太太,这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我的赏银……”
王夫人怒道:“急什么,少不了你的。等下领了钱就家去吧!这里,你不用再来了。”
“是”
张妈见王夫人去了她的差事,口中说着是,心下却是不瞒,无奈还是瞌了头下去了。
王夫人又问司棋:“前几日,大太太在园子中捡到的哪个香囊可是你丢的?”
司棋见自己丑事被当众揭穿,早己是心如死灰,想着不过一死,反而也就不怕了。
王夫人见司棋不开口,还以为他是想抵赖,便怒道:“别以为你不承认,我就定不了你的罪?如今是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不认。我且只问你,你怎么知道我那日要查园子,提前就把东西送出去了呢?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司棋不想连累晴雯,便胡诌道:“并没有人和我说什么,我是看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不安全,才托张妈送出去的。”
王夫人闻言,冷笑道:“怎么早不送,晚不送,偏那日送?”
司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也就没有说话。
王夫人见司棋顽固不化,便威胁道:“你最好实说,我还能从轻发落,你若隐瞒不报,我就把你送官法办。”
见司棋还是不开口,王夫人便向身边的玉钏道:“去,问问那里的丫头,看看那日都有谁去见过司棋。”
玉钊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带回来一个丫头。丫头说:“那日就晴雯去见过司棋。”
王夫人本就对晴雯有所不满,如今再次听到晴雯的名字,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无名火来,立马让人去叫晴雯,并嘱咐,“不许和她说什么。”
晴雯在怡红院,并不知这里发生的事,还疑惑,王夫人又叫她做什么?跟着玉钏进来后,见地上一片狼寂,又见王夫人,刑夫人,凤姐,薛姨妈都在。又见司棋被五花大绑的捆着。
晴雯看这架势,跟三堂会审似的,心下也是了然,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司棋头上。看着地上的东西,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忘了让司琪把这些东西销毁呢!
还好,晴雯早己想到了应对之策,不至于被她们揪到小辫子。只是司棋偷情一事己是成事实,晴雯也帮不了她,撵出去是必然的。只等事后让宝玉出面,让司棋妈成全与其表哥的婚事,这样司棋就不会像原著中那样走投无路,撞墙而死了。
一切都在掌握中,所以晴雯不待怕的。
只见晴雯胸有成竹的上前,垂手问道:“太太找我何事?”
还没等王夫人开口,刚刚还倔强的司棋抢着跪下道:“太太,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晴雯姐姐无关,我认罪,要打要罚,我一人承担,只求太太开恩,饶了晴雯姐姐。只要太太开恩,我就是这会儿死了,也会感念太太恩德。”
话刚落音,只见司棋猛然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决绝之色,没有丝毫犹豫和征兆地朝着旁边那粗壮的柱子径首冲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瞪大双眼,惊恐地呼喊着想要阻止,但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根本来不及阻止。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司棋的头狠狠地撞击在了坚硬的柱子上。随即,一抹鲜红飞溅而出,而司棋则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动静。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纷纷发出惊呼声,有的人吓得捂住了嘴巴,有的人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王夫人等人更是完全傻了眼,她们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原本想着教训一顿打发出去完事,谁料这丫头竟这般刚烈,己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司棋固然有错,可错不至死!如今闹出人命,在坐之人无不惊恐。
晴雯见状,急忙飞奔上前抱住了司棋。她连声呼唤着司棋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然而,无论她怎样呼喊,司棋都没有任何回应。晴雯心急如焚,颤抖着伸出手指放在司棋的鼻下试探她的气息,当感觉到指尖处一丝热气都没有时,晴雯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呆呆地愣在原地,望着怀中己经失去生命迹象的司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震惊、有悲痛、还有对命运无常的深深无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晴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内心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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