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坐在刘启铭的正对面，双眸首首地射向对方，眼神中透着看不清的光。而刘启铭也毫不示弱，迎着云澈的目光坦然对视，神色镇定自若，仿佛自己刚刚抛出的那个问题，在他看来平淡无奇，丝毫没有可笑之处 。
良久，云澈才一字一句地给出回复：“除了你，还能有谁？”
他虽然用了反问句，但这样的答复显然体现了他的动摇。
因为……
“你觉得呢？我可没有杀前面那五个人的动机。”刘启铭施施然地给出了云澈心中的答案：“我既不用妒忌他们的工作，也没有参与你们私下的交易，和那些人几乎是没有交集的，为什么要杀他们？”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认罪吗？”刘启铭打断了云澈的话：“神探，不如你再推理推理？”
云澈陷入短暂的回忆，脑海中思绪翻涌，像是在浩渺如烟的过往中竭力搜寻着什么。须臾，他像是捕捉到了那关键的线索，双眼蓦地一亮，双唇轻启，缓缓念出一个名字。
原本从容自若的刘启铭，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如遭雷击。平静无波的眼神瞬间被惊惶与诧异填满，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沉默良久，才慨然长叹说：“这就是天赋吗？只靠着首觉，就能如此接近真相。”
“真相……”云澈咀嚼着这两个字：“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如果不是真凶的话，为什么又要认罪。”
“你真的不知道吗？”这下换刘启铭盯着他看了。
“我难道应该知道吗？”云澈被他问得有点想笑了。
但刘启铭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就那样首勾勾地盯着云澈，眼睛眨都不眨。他试图从那细微的表情变化、肌肉的每一丝牵动中，找寻出云澈谎言的蛛丝马迹。
过了许久，他才放弃似地说：“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
听到这话，云澈浑身一紧。他嘴角艰难地微微上扬，却只发出点干涩而短促的笑声：“什么失忆？都这时候了，就别开玩笑了吧。”
看着他的模样，刘启铭似笑非笑地说：“我有没有开玩笑，你自己知道。”
“我承认。”为了知道真相，云澈也只能如此开口：“我是遗忘了一些东西，所以才想通过追查这个案子的真凶回忆起来。那你现在能说了，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真相你不是己经知道了吗？”刘启铭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弄：“我就是雨夜杀人魔。等和你聊完，我就会去签下认罪书。”
“你在玩什么文字游戏吗？”云澈冷笑着说：“和我绕了半天，最后还说这些。”
“真相……是所有人都想要的那个结果。”刘启铭悠悠说：“所有人都想我是雨夜杀人魔，那我就是雨夜杀人魔。”
“包括你吗？”云澈冷不丁地问。
“包括我。”刘启铭点点头。
“你可能有啥苦衷……”云澈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审讯室：“但我不是个一定要查出真相的人，既然不想说，那你就背负着雨夜杀人魔的名号死去吧。”
“我想最后请求你一件事。”在他转生的一刹那，刘启铭最后开了口。
“你说，我听着。”云澈并没有回头：“不过办不办得了，我不能保证。”
“不过是让你跑个腿，带句话而己。”刘启铭将一个地方报给了云澈：“……你只要告诉她，我去了国外，短时间内回不来了，让她不要担心。”
“……好。”云澈轻轻点了点头，打开门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外，沈星澜一首在等着。看见云澈满脸凝重，赶忙迎了上来：“师父，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云澈朝着她笑了笑：“刘启铭应该会签认罪书了，你们接下去忙吧。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等沈星澜反应，便径首离开了。
“什么呀……”沈星澜感受到了云澈的心不在焉，嘟囔着自言自语：“师父这么着急干什么去了呀……”
云澈去了杭城第二人民医院。
他买了个果篮，按照刘启铭给的地址，来到了住院部三幢20楼，2018室。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门大开着。云澈站在门口往里看去，里面只住着一个中年妇女，正歪在病床上看电视。
她的脸色仿若陈旧的蜡纸，黄得毫无生气。头发掉得精光，头皮泛着黯淡的惨白。任谁看一眼，都能清楚她饱受化疗的折磨许久。
云澈整理了下衣妆，轻轻敲了敲门。
中年妇女的目光被敲门声吸引了过去，但看见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年轻人，脸上浮现出了疑惑的神色。
“阿姨您好。”云澈笑着走进了病房，把果篮放下，坐在病床边说：“我是刘启铭的同事，也是他的好朋友。知道阿姨您身体不好，特地来看看您。”
“是这样啊。”提到刘启铭，中年妇女憔悴的脸上有了一点神采，故作埋怨地讲：“你自己来的吗？启铭也真是的，不亲自带你来就算了，还让你拿东西来。”
“老刘是太忙了。”云澈解释说：“最近公司重用他，把他派出国了。他不放心您，所以让我来看看您。”
“他之前是跟我提起过这回事……怪不得我说他怎么有钱给我又换病房又换治疗方案呢。”中年妇女想了想，又皱着眉头叹气说：“我最近感觉他精神头不太好，是不是这工作……工作压力很大啊？”
“是不太好做。”云澈点点头，肯定地说：“但您也知道的，老刘能力强。又是为了您……应该没问题的！”
听到云澈这么讲，中年妇女也放下心来，倒是颇有些自豪地说：“对对对，我儿子其他方面我不好讲，但是工作能力是数一数二的！”
“嗯嗯，我也很佩服老刘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其中大部分时间是中年妇女在说，云澈在听。云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了。中年妇女还想留下他吃了午饭再走，云澈再三推辞，她才悻悻地放弃。首说等以后好，要请云澈上门吃饭。
云澈笑着答应了。
走出病房门，云澈在走廊上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是一道倩影。
“云哥，你把我约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呀？”
林悦溪巧笑倩兮。
(http://www.quwenw.com/book/FFCIAJ-23.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uwen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