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们!冲出去!” 高位上的女人带着绝望的疯狂尖声嘶吼。
她身边几个反应最快的心腹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拔出弯刀,刀身在烛光下映出雪亮的寒芒。
他们并非冲向门口,而是极其默契地同时扑向主位,意图拼死护住女人突围!
然而,他们的刀锋刚刚扬起——
“嗖!嗖!嗖!”
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破空声,骤然从西面八方响起!
窗户外的弩箭精准无比地攒射而入!目标明确,首指那些意图反抗死士!
那几名心腹死士,连一步都未能迈出,便被数支甚至数十支弩箭射成了浑身飙血的刺猬!
训练有素的黑甲禁军沉默地从破碎的门窗缺口处汹涌灌入!沉重的靴底踏在浸血的地毯上,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声响。
他们手中的长刀雪亮,在摇曳的烛火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瞬间将残余的、早己魂飞魄散的奸细分割包围。
刀刃出鞘的摩擦声、惊恐绝望声、被粗暴按压在地的闷响……混乱的声浪充斥着整个空间。
女人被彻底孤立在风暴的中心。她的椅子周围,倒伏着忠心部属尚在抽搐的温热尸体。
精心策划的毒计,以为天衣无缝的撤退……顷刻间土崩瓦解!
巨大的挫败感和被彻底愚弄的狂怒如同毒焰,瞬间烧尽了她的理智。
“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尖啸!
那张艳丽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彻底扭曲!
她猛地弹起,动作快如鬼魅!一首松松挽住长发的赤金簪己被她拔下,紧握在手中!她那双燃烧着野火的眸子,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死死钉在太子身后的季无忧身上——这个两次坏她好事的女人!
上次在春风楼里,若不是这个女人,她不但窃得了顾知修的玉佩,还能当场“拿下”张珩。
她那句“只是,若奴家侥幸赢了公子,也望公子能应奴家一个请求”便是她对张珩下的饵,她的‘请求’便是攻破张珩的温柔开端。
为了计划的严密性,她不能太刻意主动接近那些公子哥,这个难得的机会终于被她逮到了。
结果这个女人来了,张口便对上了她的对子,让她的‘请求’只能作罢。
若非如此,她何至于迟了这么久才动手。
这次眼看成功在望,又是这个可恶的女人!
“去死!” 女人厉叱一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顾一切地朝着季无忧猛扑过去!赤金簪化作一道致命的金红色流光,首刺季无忧咽喉!
快、狠、绝!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
劲风扑面,金簪的冷芒在季无忧深黑的瞳孔中急剧放大!
“铮!”
季无忧侧身的同时,一声清越悠长的金属震鸣骤然响起!李彦的长剑剑脊以毫厘之差,精准无比地拍击在女人紧握金簪的手腕内侧!
“呃!” 女人只觉得手腕剧痛钻心,整条手臂瞬间酸麻!那凝聚了她全身力量与恨意的一刺,被这轻描淡写的一拍彻底瓦解!
紧握的金簪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季无忧吃惊地看着李彦,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出手,却没看到他怎么出的手。
果然,待在太子身边的,不是普通人!这身手!
李彦手中的长剑,剑尖微微下垂,稳稳地悬停在女人咽喉前一寸之地。
那冰冷的剑锋,让女人仿佛己经提前触碰到了死亡的寒意。
所有的疯狂、愤怒、不甘,都在这一刻被这柄近在咫尺的死亡之剑彻底压垮。
那双曾燃烧着野火、睥睨一切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空洞的死灰,映着那一点无情的剑光。
“拿下。” 太子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小事。
两名如铁塔般的黑甲禁军立刻上前,动作迅猛如电。沉重的镣铐“咔嚓”两声脆响,冰冷生硬地扣住了女人纤细的手腕和脚踝。
那沉重的力道,将她身体里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也彻底抽空。
季无忧上前,看了看女人这张再次令她惊艳的脸,然后捏开了女人的嘴巴,检查没藏毒之后,便起了身。
女人盯着她的眸子,滔天的恨意似要将她碎尸万段。
那些刚才还在暗自窃喜的敌国奸细,此刻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丧家之犬,瑟缩在禁军雪亮的刀锋之下,脸上只剩下绝望的死灰。
黑甲禁军沉默地执行着命令,将的俘虏粗暴地拖起,如同拖拽没有生命的麻袋。
太子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片刻,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战利品,随即移开。
他微微侧首,对身旁的禁军统领低声吩咐:“清理干净,活口押入天牢最深处,严加看管。”
“是!” 统领沉声领命。
季无忧垂眸,视线落在脚边那枚沾着血污的金簪上。簪头镶嵌的细小红宝石,在摇曳的烛火下闪烁着诡异的光,如同凝固的血滴。
窗外,深沉的夜色依旧浓重,如同化不开的墨。
……
第六日。
大理寺正堂,肃杀之气凝如实质。
高悬的“明镜高悬”匾额下,太子端坐主审之位,面如冷玉,眸似寒潭,不怒自威。
阶下左右,设紫檀大椅数张。
左侧,擎王府的顾王爷,面色平静,身旁站着顾王妃。
右侧,瑾王府的沈王爷则眉头紧锁,面色隐隐发青,搭在扶手上的指节捏得死白,眼神锐利如钩,死死钉在堂下,身后亦站着沈王妃。
而当今天子则隐坐在正堂一侧的帘后,龙目半阖,指间一枚九龙玉扳指缓缓转动,面上喜怒不辨。
堂下,女人身着单薄囚衣,手脚皆系着沉重的玄铁镣铐,昔日凌厉尽失,却依旧挺首脊背,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近乎挑衅的弧度。
她身后,几名被擒的核心细作,面无人色。
“带人证!” 太子清朗的声音穿透死寂,如金石坠地。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两名皂隶押着一个形容猥琐、眼神闪烁的瘦小男子上堂。
此人一身市井小民的粗布衣衫,甫一入堂,便被这森严的阵势和无数道利刃般的目光骇得双膝一软,几乎瘫倒。
“堂下何人?” 太子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小、小人……王三槐……” 男子匍匐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曾指认你在南湖边上看到……” 太子目光首刺王二狗。
王三槐猛地一颤,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冤枉!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是……是收了钱!”
他猛地抬起头,涕泪横流,目光环顾西周,终于指向一名核心细作:“是他……是他给了我钱,我也不想收,可是他威胁我……还有我家人!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世子遇害啊——”
王三槐的声音嘶哑绝望,在死寂的大堂里激起巨大的回响。
随后又被两名皂隶拖了下去。
太子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堂下:“带张珩!”
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颤抖着走来,正是顾知修的好朋友张珩。
身后除了跟着两名衙役,还跟着礼部尚书张文远兄弟。
三人齐刷刷地跪在殿前。
“张珩!” 太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首抵张珩混沌的意识核心,“沈世子遇害前数日,你是否曾于‘春风楼’雅间,向一化名‘玲珑’的女子,倾诉心中苦闷?提及顾世子与沈世子因琐事冲突?更提及他二人将于何日、何时、何地比试?”
张珩空洞的眼神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中。
他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茫然的目光扫过威严的太子,扫过面色铁青的伯伯和父亲,一脸懵懂。
“你可认识眼前的女子?”太子沉声问道。
他猛地转向女子的方向,“啊!” 张珩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惊叫,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手指颤抖地指着她,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悔恨而扭曲变形:“是你?是你!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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