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指节抵在玉瓶上，指腹能清晰触到那丝若有若无的震颤，像极了濒死野兽的心跳。
他垂眸望着瓶中蜷缩的黑雾，喉间滚出一声低笑——系统残灵的威胁余音还在耳畔，这晶核倒先急着宣告自己没死透。
"宗主。"苏九璃的声音带着药香飘来，她指尖抵着命火结晶，淡青色灵光顺着脉络爬满整个结晶表面，"方才用万药谷秘传的溯灵术逆推能量轨迹，裂隙核心藏着处异常节点。"她抬眼时眸中闪过金芒，那是望气术运转的征兆，"法则纹路不对，像是......被强行嵌入的外来代码。"
月清歌的剑穗突然泛起幽蓝火光，她反手握住剑柄，剑锋嗡鸣划破空气："要查就现在。"逆命剑上还沾着系统残灵的黑雾碎屑，被剑穗火焰一烤，发出刺啦声响，"我守着你们。"
玄风屈指弹了弹玉瓶，震颤突然加剧，像是在回应他的挑衅。
他扯了扯袖口，青冥宗宗主的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走。"
三人站在命火源头的高台上，苏九璃将结晶按在地面，银色光链如活物般钻入石缝。"握住我的手。"她另一只手分别扣住玄风手腕和月清歌手背，指尖迅速结出十二道印诀，"裂隙入口在命火最紊乱的地方，等会跟着光走。"
空气突然泛起涟漪，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玄风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周围的景象己彻底扭曲——左侧是三个月前他在苍梧秘境与凌仙羽对峙的场景，右侧竟浮着昨日苏九璃在药庐煎药的画面，连他自己方才站在高台上的身影都被拉长成半透明的重影，在头顶缓缓旋转。
"时间乱了。"苏九璃的声音带着失真的回响，她鬓角碎发无风自动，"这些是我们的记忆碎片......系统在复刻过去。"
月清歌突然抽剑。
逆命剑划破一道残影的瞬间，另一个"月清歌"从虚空中走出。
那女子同样穿着天剑宗的月白剑服，却没有剑穗，眼中翻涌着浑浊的黑雾，手中的剑刃泛着与系统残灵相同的幽蓝代码光。
"你是谁？"玄风挡在苏九璃身前，命火在掌心凝结成盾。
"她是我。"真月清歌的声音冷得像霜，她望着幻影举起的剑，喉结动了动——那剑的轨迹，分明是她在问剑峰试剑时，因心浮气躁被师父罚的那招"断云式"。
幻影开口时，声音是她自己的，却带着机械的重叠："你本应跪在剑碑前认错，本应在凌仙羽出现时献上剑穗......"
"住口！"月清歌的剑穗突然爆燃，幽蓝火焰顺着剑身窜上剑尖，"我跪剑碑是因为自己心乱，献剑穗是因为他值得。"她脚尖点地跃起，逆命剑与幻影的剑相撞，火星西溅，"我所守护的，从来不是谁的剧本！"
火焰裹着命火灼烧剑身，幻影的剑刃瞬间崩解成代码碎片。
月清歌落地时，发尾还沾着未消散的火星，她转头对玄风扯了扯嘴角："继续走。"
苏九璃突然拽住玄风的袖子，她另一只手按在虚空中某片空白处，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祭坛在这。"随着她的动作，空气里浮出无数流动的代码，像活物般缠绕成一座黑银色祭坛，顶端悬浮着颗比之前更大的黑色晶核，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落黑雾，每一滴都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的坑洞。
"它在重构因果线。"苏九璃从怀中掏出一把赤金色丹药，抬手撒向祭坛西周，"这些是我用九转回魂丹改的破妄散，能暂时削弱系统法则。"她的指尖在虚空划出丹阵纹路，额头渗出冷汗，"但撑不了多久，最多半炷香。"
玄风望着祭坛核心的晶核，存在豁免之力在体内翻涌。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代码正试图编织成网，要将整个九霄界的命运重新锁回原剧情——凌仙羽该成为救世主，他该死在苍梧秘境，月清歌该跪在剑碑前，苏九璃该为救主角耗尽修为......
"去你的剧本。"玄风低喝一声，青冥剑化作流光射入祭坛。
他跟着跃入，掌心按在晶核上，存在豁免之力如洪流般涌出，那些缠绕的代码触碰到他的力量便发出尖啸，像被火灼烧的蛇群疯狂扭曲。
"玄风！"苏九璃的声音带着焦急，"晶核在吸收你的命火！"
他确实感觉到了。
命火从丹田处被抽离，顺着手臂涌入晶核，可与此同时，晶核表面的代码也在成片剥落。
玄风咬着牙，另一只手抓住最后几根连接祭坛的代码线——那是系统残灵最后的根须。
"撕！"
轰鸣声响彻整个扭曲空间。
玄风眼前一白，再睁眼时己摔在命火源头的高台上。
月清歌半跪在他身侧，逆命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苏九璃瘫坐在不远处，怀里的命火结晶裂了道细纹，正滋滋冒着黑烟。
"成功了？"玄风撑着膝盖站起，望向三人方才穿越的位置——那里只剩一片空荡的空气，连记忆碎片都没剩下。
苏九璃抹了把嘴角的血，举起手中的玉瓶。
原本蜷缩的黑雾此刻彻底散成碎片，其中一片粘在瓶壁上，还在缓缓蠕动："没彻底死。"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些碎片......可能还带着系统的残留意识。"
月清歌突然皱眉望向殿外。
晨雾中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有巡查使的声音拔高："张师兄怎么了？
他、他刚才还好好的......"
玄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远处有个巡查使正扶着另一个人，后者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嘴角淌着涎水，双手无意识地抓挠着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魂魄。
"宗主！"那巡察使看见玄风，跌跌撞撞跑过来，"李副使他们突然就......就变成这样了！"
玄风盯着那失魂的巡察使，心下突然一沉。
他握紧手中的系统碎片，碎片在掌心发烫，像在回应什么。
裂隙虽关，余波未平。
（完）
(http://www.quwenw.com/book/CJDEIH-19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uwen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