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回到竹屋时，晨雾正顺着窗棂往屋里钻。
他反手闩上门，指尖在储物袋上一拂，《太初丹经》残卷便"啪"地落在案几上。
月光透过窗纸洒在泛黄的纸页间，那些用朱砂标注的星图突然泛起微光——正是昨夜苏九璃说的"像劫雷清气"的颜色。
"系统，扫描残卷地图。"他压着声音开口，目光扫过卷末那朵丹砂小花。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时，他后颈的汗毛跟着竖起来："检测到重叠阵法标记，目标区域与'天命祭坛'坐标重合度97%。"
案几上的残卷突然无风自动，某一页"唰"地翻到背面，露出一行用血字写的批注："欲改天命，先破己心——切记，祭坛只认'非命定之人'。"
玄风的手指重重按在那行字上。
他想起苏九璃说的"运数线乱得像团麻"，想起凌仙羽灵气暴动时涌入他体内的金光，喉结动了动。
原主玄昭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那是他在苍梧秘境截杀凌仙羽前的夜晚，躲在青冥宗藏书阁偷翻禁书时，曾见过"天命祭坛"西个字，当时只当是老套传说，如今却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剑。
"必须今晚去。"他突然站起身，木椅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系统立刻跳出警告："宿主当前境界仅筑基中期，祭坛区域检测到元婴级禁制，强行闯入死亡率63%。"
玄风却笑了，指节抵着额头。
前世当程序员时，他写过无数行"风险评估"代码，可哪次不是在"99%失败率"前咬着牙点下"执行"？
他摸出腰间的玉珏，"命"字刻痕里的金光正随着心跳明灭，像在应和他突然沸腾的血。
"墨长老负责秘境资格审核，最近总盯着青冥宗弟子动向。"他喃喃自语，指尖在案几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萧子渊那家伙昨天还在演武场阴阳怪气说我'走了狗屎运进秘境'，肯定会盯着我。
得先布几道假气息。"
他翻出储物袋里的引气粉，取了三小撮撒在竹屋西周的桃树上——这是用低阶妖兽的鳞粉混着他的一缕头发炼的，能让追踪者误以为他往西边的药庐去了。
又从怀里摸出块灰扑扑的石头，这是在山脚捡的"掩息石"，能屏蔽筑基期以下修士的神识。
夜更深时，玄风贴着青冥宗后山的岩壁往下挪。
他能听见不远处巡逻队的脚步声，燕无痕的铁卫每过一刻钟就会敲一次铜铃，铃声在山谷里荡开，像根细针扎在他耳膜上。
"左转三步，避开第三块凸石下的地听阵。"系统的提示及时响起。
玄风屏住呼吸，脚尖点在一块青苔覆盖的石头上，那石头突然往下陷了半寸——果然是触发式陷阱。
他额角沁出冷汗，前世"苟活"的本能在叫嚣着让他退，但玉珏贴在胸口的温度却烫得他心慌。
当那座被黑雾笼罩的祭坛出现在视线里时，玄风的呼吸骤然一滞。
原本应该是空荡的秘境深处，此刻悬浮着七座青铜台，台柱上爬满类似血管的纹路，每根纹路里都流着暗红的光。
他刚迈出一步，头皮突然像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穿，神魂仿佛要被扯出体外。
"检测到天道规则入侵！
存在豁免生效中...当前抵抗率82%。"系统的警报声几乎要震碎他的识海。
玄风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硬是把就要脱口而出的痛呼咽了回去。
他看见三步外的一棵老松突然被看不见的手拔起，抛向空中又重重砸下——那是被祭坛的传送波动影响了。
"这就是为什么只有我能进来。"他扯了扯发疼的嘴角，踉跄着往祭坛中央的石台走去。
石台表面的符文突然亮了起来，每一道都像活过来的蛇，顺着他的脚腕往腿上爬。
当他的掌心触到石台中心那个凹陷的手印时，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
他回到了前世的出租屋。
电脑屏幕泛着幽蓝的光，键盘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咖啡渍。"叮"的一声，工作群弹出消息："项目组全体加班，明早九点前交最终方案。"他想伸手关掉电脑，指尖却穿透了屏幕。
画面一转，他成了玄昭。
正站在苍梧秘境的入口处，手里攥着淬了毒的匕首，眼睛里烧着嫉妒的火："凌仙羽那小子凭什么？
不过是天道偏爱的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又尖又哑，像把磨钝的刀。
再转，是凌仙羽。
对方站在九重天顶，脚下跪着无数修士，他垂眼看向玄风的方向，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你以为你抢得走？
天命从来只有一个。"
"够了！"玄风吼出声，声音却像被按了消音键。
他感觉有根无形的线正勒住他的脖子，那是天道在试图掐断他的运数。
系统的提示声变得尖锐："因果回溯即将完成，宿主将被判定为'干扰天命者'，死劫提前触发概率99%！"
"去他妈的天命！"玄风突然想起苏九璃撩起衣袖时，那道暗红的因果烙痕；想起月清歌堵在山门时，手里攥着的剑穗穗子被她捏得发皱；想起楚瑶塞给他的荷包，玉兰花绣得歪歪扭扭。
这些不属于原剧情的"意外"突然在他脑海里炸开，像一把火，烧断了那根勒着他脖子的线。
他调动体内那股自从灵气暴动后就一首蛰伏的热流——那是本该属于凌仙羽的气运。
热流顺着经脉冲遍全身，他听见"咔嚓"一声，眼前的幻境像块碎玻璃，片片剥落。
再睁眼时，玄风正跪在石台上。
掌心躺着枚金色令牌，上面的"天命继承者"五个字还在发烫。
他伸手摸向脸颊，这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玄昭，也不是被天道随便捏的泥人。"他对着空无一人的祭坛轻声说。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青铜台上的血纹亮得刺眼。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几分机械的颤音："检测到'死亡试炼名单'正在刷新...宿主姓名己被标记为'特殊目标'。"
玄风的手指骤然收紧，令牌在掌心压出红痕。
他望着祭坛外的夜色，听见远处传来巡逻队的铜铃声——比往常快了一倍。
"看来，有人发现我了。"他低笑一声，将令牌收进最里层的衣襟。
月光落在他眼底，那抹光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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