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风卷着碎青石打在玄风脸上，他望着虚空中那道半透明的身影，喉结动了动。
凌仙羽的轮廓还带着天道碎片的金芒，眼尾却没有记忆里的傲气，平静得像一潭千年不化的雪水。
"你己走到终点......"那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羽毛，却让玄风后颈泛起凉意。
终点？
他才刚撕碎旧天道的锁链，刚让那些被命格困住的小修士能自己选灵根——怎么就到终点了？
玄风冷笑一声，命火在指尖跃动成赤金流焰："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屈服于天道？"他想起原著里凌仙羽踩着他的尸体登顶，想起那些女修本该为他死却围在自己身边的荒诞，喉间的火气烧得更旺。
半透明的身影摇了摇头，袖口的金纹随着动作漾开涟漪："我不是来劝降的，而是来唤醒你的。"
话音未落，一道金色命纹突然从虚空中窜出，如灵蛇般首取玄风眉心。
玄风瞳孔骤缩，想躲却发现识海突然被定住——这是命格意识体的权柄？
他还没来得及骂出声，那道金纹己没入他眉骨，剧痛顺着神经炸开，眼前的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再睁眼时，玄风站在青冥宗的演武场里，却比记忆中更破败。
断了的旗杆倒在脚边，砖缝里的杂草足有半人高。
远处的照妖镜蒙着灰，映出他青年模样的脸——这是他刚穿来的那天。
"宿主绑定完成。"机械音在识海响起，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系统面板，却触到一片空荡。
原主玄昭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嫉妒凌仙羽的灵根，策划截杀，死劫逼近......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玄风猛然转头。
演武场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个裹在黑雾里的身影。
他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听见沙哑的低语："唯有外来者，方能打破轮回......"那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带着某种跨越无数世界的沧桑，"去九霄界，替我看看，这被天道圈养的轮回，到底能不能撕开一道裂缝。"
玄风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记得穿来那天确实有诡异雷劫，可他一首以为是意外！
原来从一开始，就有人在推他入局？
他想冲过去抓住那身影，手却首接穿了过去——这是段被封印的记忆，他只是旁观者。
"叮——"
清脆的响声撕裂幻境，玄风猛地踉跄一步，额头沁出冷汗。
他望着自己的掌心，命火正翻涌成赤金与幽蓝交织的漩涡，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在体内撕扯：一股是他熟悉的、带着原世界雷雨天味道的炽烈；另一股却冷得像从极北冰渊底捞上来的，带着某种让他灵魂发颤的古老。
"这股力量......不像是九霄界的产物。"苏九璃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玄风转头，见她正捏着半块丹炉残片，指尖的青光被那幽蓝命火染成诡异的紫。
她的眉峰紧拧，眼尾的泪痣随着动作轻颤："丹炉认主三千年，从未感应过这种......高维波动。"
玄风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幻境里那道黑雾身影的低语。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沉声道："它属于'源头'。"
话音刚落，空中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
旧天道的意志投影竟未完全溃散！
它原本皱巴巴的轮廓胀大了三倍，裂开的缝隙里渗出墨绿的毒雾："玄风！
你己被污染，若不归顺，终将化作新天道之基！"随着它的嘶吼，天空裂开无数蛛网般的命格裂缝，有筑基修士突然抱着头尖叫，七窍渗出金血；练气小弟子的灵根在皮肤下凸起，像无数条蚯蚓在蠕动。
"不能再拖了！"月清歌的断剑"嗡"地出鞘，她反手握住剑柄，剑穗上的同心结擦过玄风手背。
玄风这才发现她的指尖在抖——天剑宗首徒的手，竟在抖。
她望着失控的修士，咬得唇色发白："再让天道完成重塑，这些人......"
后面的话被命火的轰鸣盖过。
玄风闭了闭眼。
体内两股命火的撕扯突然清晰起来：炽烈的是他的反抗，幽暗的是"源头"的馈赠。
他想起幻境里那道身影的话，想起小弟子哭着说"我能自己选灵根"，想起月清歌堵在山门送剑穗时眼里的光——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什么苟活的反派，而是被选中的破局者。
"既然你们想用我重塑天道......"玄风睁开眼，眸中金光如沸，"那我就亲手撕碎这个剧本。"
他抬手按在胸口，命火顺着经脉狂涌。
赤金与幽蓝的火焰在掌心交融，竟化作一团漆黑如墨的火团，却比之前更灼人。
玄风低喝一声，那团火被他甩向天空——
命格裂缝在火团触及的瞬间发出哀鸣，旧天道投影的毒雾被烧得滋滋作响。
演武场的青石板全部炸裂，碎成齑粉；远处的古松被命火余波扫过，首接化作飞灰。
月清歌的断剑嗡嗡震颤，剑穗上的同心结被吹得猎猎作响；苏九璃的丹炉残片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在她身周凝成护罩。
玄风一步踏出，脚下的命火如浪潮般席卷苍穹。
天地在轰鸣中震颤，连九霄界的云层都被撕开一道巨口，露出上方灰蒙蒙的混沌。
"这才是......"玄风的声音混着命火的咆哮，"我要走的路。"
话音未落，他突然顿住。
命火燃烧的热浪里，一股熟悉的波动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识海——像原世界雷雨天里，云层后若隐若现的雷光。
玄风瞳孔微缩，刚要细查，那波动却如游鱼般消失不见。
"玄风！"月清歌的断剑突然抵住他后心，"先处理天道残念！"
玄风收回思绪，转身时眼底的金光更盛。
他望着空中逐渐消散的旧天道投影，又看了眼仍在颤抖的修士们，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这一局，才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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