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得很用力,仿佛要将这些信息深深烙印在铁板上。
刻完图纸,秦玦又拿起几块不同形状的石子和木炭,在地面上比划着。
向老鲍和不知何时凑过来的扳手解释他的初步设想:
“我的想法是,我们不需要追求首接杀死刺蛇,那太难了,而且我们没有那个条件。”
“我们要做的是‘干扰’,是‘控制’。”
他指着铁板上的刺蛇弱点图:
“根据我的分析,刺蛇的神经系统虽然和我们人类不同,但也同样依赖生物电信号的传导。”
“如果我们能制造出一种装置,产生特定频率的、定向的震荡波或者脉冲,冲击它这些关键的神经节点。”
“就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扰乱它的神经信号,让它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或者攻击失准。”
“这就像……用一块小石子,精准地打在高速旋转的齿轮上最脆弱的那个点。”
秦玦努力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着。
“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但足以让整个机器暂时卡壳。”
老鲍和扳手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怀疑。
这种理论,他们以前闻所未闻。
理论阐述完毕,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实践环节——寻找合适的材料。
“老鲍,扳手,还有凯和瑞,我们需要分头行动。”
秦玦的目光扫过众人。
“我们需要收集一些特定的‘垃圾’。”
在他的指挥下,几人开始在隔离区内西处翻找。
目标很明确:废弃的金属罐头盒、破损的橡胶管、弯曲的钢筋、大小合适的石子、破布条……
甚至是一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金属碎屑、被丢弃的破损电线。
以及某种在矿区常见的、带有特殊颜色的矿渣粉末。
这些在旁人看来毫无价值的废品,在秦玦眼中却可能隐藏着意想不到的用途。
秦玦拿起一块找到的破损橡胶管,递给老鲍:
“老鲍师傅,您看看这东西,韧性怎么样?能不能用来做震荡波的导向或者缓冲?”
他又拿起一块红色的矿渣粉末,递给扳手:
“扳手师傅,这种矿渣你认识吗?我记得以前在哪儿见过,好像……燃烧起来温度挺高?能不能用它来产生瞬间的冲击力?”
秦玦并不首接说出材料的特性,而是根据他模糊的印象或者游戏里的知识,提出引导性的问题,将判断交给专业人士。
老鲍接过橡胶管,捏了捏,又扯了扯,凭借多年的经验判断道:
“这是硫化丁苯橡胶,做绝缘差点意思,不过韧性还行,也许能用来聚焦声波?”
扳手则捻起一点红色粉末,闻了闻,又看了看颜色:
“这是赤铁矿渣,里面铁含量高,要是混点可燃的东西,烧起来确实猛,说不定真能炸一下。”
他又拿起一块白色石子,对着光看了看:
“这玩意儿像石英,要是受力,可能会产生点微弱的电……不过太弱了,想用它搞事,难!”
通过这种方式,秦玦将自己脑海中模糊的“战术需求”与老鲍、扳手的“专业知识”结合起来。
他提出想要达成的效果。
而老鲍和扳手则根据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判断哪些废料可能具备实现这些效果的潜力。
很快,一堆经过初步筛选、被认为可能有的五花八门的“垃圾”便堆在了他们的“临时实验室”里。
秦玦没有急于动手制作,而是先用收集来的废料,在地面上搭建起一个极其简陋的装置模型。
一个破罐头盒作为主体,几根弯曲的钢筋作为支架。
一段橡胶管作为“导向管”,几颗石子代表着“核心部件”。
他指着这个丑陋的模型,开始向老鲍和扳手演示他关于“定向震荡波”冲击刺蛇神经节点的概念。
“我的初步设想是这样的。”
秦玦拿起一根小木棍,敲了敲罐头盒。
“这里,是震荡源。我们需要一种方法,让它在瞬间产生强烈的、定向的震荡。”
“然后通过这个‘导向管’,将震荡波聚焦,对准刺蛇的弱点……”
“等等!”
老鲍首先提出了质疑,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矿工,对结构和力学有着朴素但实用的理解。
“小玦,你这玩意儿……用石头敲钢筋?”
“那点震动,别说穿透刺蛇那身厚皮了,怕是连它痒痒都感觉不到吧?”
“而且,就这几根破钢筋撑着,你确定它在震起来的时候不会先把自己给震散架了?”
老鲍皱着眉头,指了指旁边一根被丢弃的、锈迹斑斑但看起来异常粗壮的矿用液压杆的残骸:
“要我说,主体结构至少得用那种东西,才够结实。”
“至于能量传递……难!”
“哼,能量传递?”
扳手在一旁发出一声嗤笑,他双手抱胸,斜眼看着秦玦的模型。
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一丝过来人的“优越感”。
“小子,你还是太天真了!没有稳定的能量核心,你所有的设想都是狗屁!”
“还定向震荡波?你用嘴巴吹吗?”
扳手似乎想起了自己过去的失败经历,脸上的嘲讽更浓了:
“我以前也试过用声波元件搞点名堂,结果呢?”
“频率根本控制不住!不是一点用没有,就是差点把自己给震晕过去!”
“而且,你这所谓的‘震荡’,万一没伤到虫子,先把我们自己人的通讯设备给干扰了怎么办?”
“或者把旁边的能量栅栏给引爆了?你想过这些吗?”
面对老鲍的实践性质疑和扳手带着失败经验的理论嘲讽,秦玦并没有生气。
反而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他知道,这些质疑虽然尖锐,但也确实点出了他初步构想中的诸多缺陷。
但他更清楚,自己提出这个概念,不是为了让他们全盘接受,而是为了激发他们的智慧和经验。
“老鲍师傅说得对,结构的牢固性和能量的有效传递确实是大问题。”
秦玦点了点头,目光投向那根废弃的液压杆部件。
“用液压杆作为主体结构是个好主意,我们可以想办法用现有的材料对它进行加固和连接。”
“至于穿透力,我们追求的不是蛮力把刺蛇的甲壳砸碎,而是‘巧劲’。”
“是特定频率的共振穿透,就像……声波能震碎玻璃杯一样。这一点,需要精确计算和反复试验,我需要你们的经验。”
他又转向扳手,语气诚恳地说道:
“扳手师傅,能量源确实是核心难题。我的目标,也并非要制造出能持续输出强大能量的装置,那不现实。”
“我们追求的是低能量输入,瞬时高强度脉冲输出。”
“您之前用声波元件失败,我理解,或许是频率的选择或者聚焦的方式不太对?”
“您是这方面的专家,能不能想想办法,用我们手头的这些垃圾,模拟出类似的效果?”
秦玦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请教的意味:
“既然稳定的能量源我们搞不定,那我们能不能换个思路?”
“比如,利用某些不稳定的化学反应来产生一次性的、定向的冲击脉冲?”
“就像我之前提到的,某些金属粉末的爆燃?这方面老鲍师傅可能有经验。”
“或者……”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些含有石英成分的白色石子。
“您提到过压电效应,这些矿渣里似乎含有一些能产生压电效应的晶体。”
“虽然微弱,但如果我们能找到一种方法,在瞬间给予它强烈的、集中的冲击。”
“能不能将其产生的微弱电流放大,并转化为一次有效的脉冲呢?这方面,扳手师傅您肯定比我懂。”
“至于干扰友军通讯的问题。”
秦玦补充道。
“我们可以通过精确控制装置的作用范围和有效频率,尽可能规避这个问题。”
“这需要大量的实验和调试,也需要你们两位的专业判断。”
老鲍听着秦玦和扳手的对话,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他虽然不懂那些复杂的理论,但秦玦那种不放弃、不断寻求解决方案的态度,以及对他经验的尊重,让他有些触动。
他开始思考用什么废料可以加固液压杆,以及如何利用矿工的经验来制造定向爆燃。
扳手则陷入了沉默。
秦玦提到的“不稳定化学反应”、“冲击脉冲”、“压电效应的放大利用”。
这些词语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脑海中某些尘封己久的、关于失败实验的记忆片段。
他当年研究那根损坏的星灵能量传导管线时,似乎也曾隐约接触到过类似的现象。
只是当时他一心想着如何“修复”和“稳定”,从未想过反其道而行之,去利用那些“不稳定”的能量爆发。
秦玦的思路虽然“歪门邪道”,却给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
他开始下意识地思考如何用简陋的元件放大微弱电流,如何控制化学反应的能量释放方向。
“化学爆燃……压电冲击……”
扳手低声嘟囔着,眼神闪烁不定。
时而困惑,时而兴奋,时而又充满了怀疑。
整个下午,就在这个充斥着绝望气息的隔离区角落。
三个人,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矿工,一个怀才不遇的技术疯子。
围绕着一堆真正的“垃圾”,展开了一场充满了争论、质疑、灵感碰撞和激烈技术辩论。
秦玦负责提出概念、方向和战术需求,而老鲍和扳手则凭借各自的经验和技术,开始尝试将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转化为现实中可能的操作步骤。
最终,在秦玦的主导和引导下。
一个初步的、基于现有废料的、可行性看起来极低、但理论上似乎又存在那么一丝丝成功可能性的“土法震荡脉冲发生器”的概念设计草案。
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用石子和木炭,被歪歪扭扭地勾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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