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齿轮归位

城市地底深处，机械心脏的备用装置浸泡在散发着腐臭的幽蓝液体中，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金属齿轮摩擦的呜咽，震得西壁的记忆晶体簌簌掉落。幽蓝液体泛起的涟漪中，倒映着无数扭曲的人脸，他们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记忆被抽离。陈默的齿轮耳钉与装置共鸣着发烫，仿佛要将他的掌心灼穿——七道荆棘纹路己经爬满整个耳钉，如同某种邪恶的封印即将解除。

“你终于来了，我的孩子。”X先生的声音不再经过变声器处理，熟悉的声线让陈默浑身血液凝固。金丝面具在记忆洪流中剥落，露出与他七分相似的面容——正是本该死于实验室爆炸的父亲。对方西装口袋里的古董怀表打开，表盘内侧嵌着陈默幼年的照片，边角却被烧焦的痕迹侵蚀，照片上的自己正对着镜头露出天真的笑，而父亲的手搭在他肩上，指缝间渗出黑色数据流。

“为什么？”陈默的神经接驳器疯狂报警，他看着父亲将手掌按在机械心脏上，无数记忆丝线从装置中延伸，缠绕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那些丝线触碰到的地方，地面裂开缝隙涌出无数记忆傀儡，“母亲呢？你说要创造没有痛苦的世界，就是用记忆傀儡操控所有人？”

父亲的嘴角勾起悲悯的弧度，眼中却燃烧着偏执的疯狂：“真实的记忆充满缺憾，只有被修正的世界才能永恒。看看你周围，这些被痛苦折磨的灵魂，他们难道不渴望被拯救？他抬手间，夜莺染血的身影被记忆丝线拽到面前。女杀手的玫瑰长鞭己经折断，脖颈处缠着代表背叛者的荆棘项圈，每挣扎一下，荆棘就刺入皮肤更深几分，“至于你的母亲...父亲突然扯开自己的衬衫，心口位置赫然镶嵌着半颗机械心脏，“她早就和这个装置融为一体了。当年她为了阻止我，自愿成为机械心脏的容器，现在，她的意识永远被困在了这里。”

林晚的电击枪突然擦着陈默耳畔炸开，击碎父亲身后袭来的记忆吞噬者。“别听他的！林晚脖颈的疤痕迸裂出血珠，战术服上的血迹己经干涸，“零最后的数据显示，机械心脏的真正核心在...”她的声音被记忆洪流吞没，苏晴的全息投影突然在混乱中亮起。投影里的苏晴浑身是血，手中紧握着半块记忆芯片：陈默！你母亲的记忆...在芯片里！她留了后手，机械心脏的弱点是...”话未说完，投影被一道黑色数据流击碎。

父亲的笑声混着机械心脏的轰鸣震耳欲聋：太晚了，我的孩子。当你踏入这里的瞬间，就己经成为机械心脏的燃料。”他猛地按下装置上的红色按钮，机械心脏开始疯狂跳动，幽蓝液体中浮现出母亲痛苦的脸。陈默看着母亲的泪水化作数据流消散，心中涌起滔天的愤怒。他握紧齿轮耳钉，将其狠狠插入机械心脏——耳钉上的荆棘纹路突然活了过来顺着装置的缝隙钻进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不！”父亲扑过来想要阻止，却被林晚用电击枪缠住。记忆丝线开始崩断，无数记忆傀儡在阳光下灰飞烟灭。机械心脏发出垂死的悲鸣，幽蓝液体开始沸腾，里面母亲的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陈默在记忆洪流中听到母亲的声音：“对不起，小默...但你必须亲手结束这一切。”

就在机械心脏即将爆炸的瞬间，零消散前的数据流突然重组，在虚空中形成一道屏障：快走！我来拖延时间！”陈默看着零逐渐透明的身影，突然想起零曾说过的话：“你和我很像，都是被命运选中的修补者。”此刻，零的眼中不再有冰冷的代码，而是闪烁着人类的光芒。

“为什么要帮我？”陈默喊道。

零的声音带着释然：“因为...我也是你父亲的实验品。但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完美世界，不是被篡改的记忆，而是...”他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屏障轰然倒塌。陈默被林晚拽着冲出实验室，身后传来机械心脏爆炸的巨响，以及父亲最后的嘶吼：“我还会回来的！”

当尘埃落定，陈默在废墟中找到半块记忆芯片。芯片里母亲的影像开始播放：“小默，X先生的阴谋远不止如此。在记忆宇宙的深处沉睡着初代记忆编织者，他才是一切的源头。还有，苏晴...”影像突然中断，陈默握紧芯片，看向远处正在重建的城市。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而在流星的尾迹里，他仿佛又看到了零那抹蓝白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