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代劳
“别光顾着喝酒，吃口菜、吃口菜！”
赖西海招呼着，亲手夹起一块天妇罗放进木村的盘子里，关切地问道：
“老兄尝尝这个，要是不好吃，咱们马上就让他们重做。”
要说西京饭店大厨的手艺真是不错，木村吃上一口，颇为满意地赞道：
“烹饪天妇罗有种说法叫三分手艺、七分选料，今日这道菜完全可以打满分啊。”
“老兄满意就好！”赖西海大笑，“好不容易能和老兄坐在一桌喝酒，就怕你吃不惯，但为了给我们面子，憋在心里不好意思说。”
“怎么能呢，”木村也笑道，“赖西哥这么诚心地请我喝酒，我一定也开诚布公，有啥说啥！”
二龙再次端起酒杯：“木村先生，虽然元旦己经过去几天了，但今天既然有缘相见，还是要敬上这一杯酒，祝您新年快乐！”
“对对对！”其他人一起举杯，“我们一起祝木村先生新年快乐！”
在木村连声的感谢中，又是一杯酒下肚。
“说起这元旦，”赖西海边吃边问道，“我就没搞明白，现在能有啥事儿，这大过年的，他黑田回国过年了，咋就把老兄你自己扔在西京了呢，真他妈的没人性！”
似乎是考虑到黑田和赖西海之间的关系，虽然脸上也显露出愤懑之色，木村口中仍然含糊着说道：
“黑田先生毕竟是社长，所有决定肯定都有他的考虑，遵照执行也是做下属的本分，至于为什么，就不是我能多问的了。”
“一切听大哥的，这没错，”苏东群起身为木村倒满酒，一脸义正严辞道：
“但事情无论多紧急多重要，也总得关照下兄弟们的生活吧，像我跟西哥干了多少年，逢年过节还要干活的时候不是没有过，但不管干多长时间，西哥都没有撇下我们自己去享受，而是和兄弟们一起把事情做完，哪怕累点儿苦点儿，可这心里头热乎。”
木村长叹一声道：“我不能和你们比啊，苏经理年轻有为，能力出众，而我己是风烛残年，仗着这么多年在株式会社的老资格，有时候难免会做出些倚老卖老的举动，不招人待见也是正常的。”
“华国有句老话，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二龙接口道，“像您这样的老人应该更加珍惜才对，就像我们的范军师，年纪比您还要大些，可西哥从来都没嫌弃过他，甚至事事都会依照军师说的办，所以我们才有了今天。”
“真羡慕你们有个好大哥啊，”木村举杯，“我们一起敬赖西哥一杯酒吧！”
赖西海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听木村老兄这么夸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这话说回来，我赖西海能有今天，还不是靠着这帮兄弟们，总不能卸了磨就杀驴吧。”
“西哥，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二龙忙纠正道。
“话糙理不糙啊，”木村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是为黑田株式会社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只可惜现在物是人非，我己经是阻碍发展的累赘，世上有几人还像赖西哥这样念及旧情的？”
“就……就是！”大龙半天插不上话，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磕磕巴巴地说道，“黑田真……真不是东西，多……多大的事儿，还要让……让你过年都不回……不回家？”
“大龙，”苏东群冲大龙摆摆手，“不该问的别多问，会让木村先生很尴尬。”
“大龙兄弟也是替我抱不平，”木村向众人示好地笑了笑，“我们两家还要继续联手做事，黑田社长让我留下来，有些事情也好进行及时的沟通协调。”
二龙皱了皱眉：“留人进行双方联络是应该的，但留下木村先生我认为不是很妥当，黑田株式会社那么多人，为什么要让您这么大年纪的人来做这件事，真是无法理解。”
“也不单单是这一件事，黑田先生在临走前，曾经……”说到此处，木村似乎觉察到自己有些失言，忙拿起酒杯向两边举了举，“来，喝酒、喝酒！”
赖西海喝了口酒，抹了抹嘴角道：
“我就说黑田这个老东西没有人性，过年不让回家就算了，还给安排这么多活儿，把我木村老兄当成啥啦，累死人不用偿命是不是！”
“您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苏东群一脸诚挚地看向木村，“还要为了一些琐事，在异国他乡奔波劳碌，说实话真心看不下去，如果不涉及到商业秘密，要是相信西哥的话，有些事儿我们兄弟可以代劳。”
谁知话一出口，却引来旁边的二龙一声冷笑：
“黑田的事儿，我可不想帮忙，就他那人品，和我们就不是一路人，凭什么帮他！”
可能是酒喝得有点儿多，苏东群重重一拍桌子：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要帮黑田吗？我是想帮木村老兄，意思都没听懂，就在这里胡说八道，真让木村老兄寒心！”
“跟我嚷嚷干嘛！”二龙对苏东群怒目而视，“木村先生是我请来的，难道他还能信不过我？就算信不过我，还能信不过西哥？你瞎做什么保证！”
对苏东群和二龙喝斥了两声，赖西海转头对木村道：
“兄弟们都是这种首肠子，有啥说啥，老兄你别管他们，想说啥就跟我说，不想说咱们就接着喝酒。”
“谢谢各位兄弟，”眼见二龙和苏东群因为他几乎反目，木村深受感动：
“我明白你们这都是想帮我，而我要做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也没有什么难度，就是黑田社长在临走前，和人做了笔生意，让我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一些事情。”
“我就说吧，”二龙哼了一声，“黑田嘴上说和西哥结盟，却和别人去做生意，有钱让外人去赚，什么人哪！”
“真是啥也不懂，”苏东群讥笑道，“木村老兄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是什么生意，世上的生意千千万，我们西海商贸哪能全都能做？我看你就是对黑田有意见，就连木村老兄的忙都不想帮了。”
两人的火气越来越大，当事人的木村不好再装聋作哑，只得出言劝道：
“两位兄弟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个忙恐怕还真是帮不上，我只知道和黑田社长做生意的人姓赵，可具体做的什么生意，又需要我做什么，真是一无所知啊。”
“这就奇怪了，”苏东群道，“让您留下处理后续的事情，却什么都不告诉，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也许是对我的惩罚吧，”木村苦笑了一下，“前段时间有几件事我没有办好，黑田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不满的，如果这次也办砸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除我，到时候再怎么喊冤叫屈也都没有用。”
“老东西太他妈坏了！”赖西海勃然大怒，“这样的人你还跟着他干啥，要我说，现在就辞职来西海公司，正好我们这里还缺个副总经理。”
“谢谢西哥，”木村摇了摇头，“不过华国有句俗语，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在黑田株式会社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就这么走了，黑田会把我说成是引咎辞职，多年名声毁于一旦，日后哪里还有颜面在商界立足。”
苏东群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我能明白老兄的苦衷，即便是辞职，也要体面地退出，这倒不难，黑田不就是想借着这次和赵老板的生意，给老兄找些麻烦吗，可如果您能把这件事办成，还办得非常漂亮呢？”
“你是说，”木村顿时来了精神，“到那时黑田便没有了借口，而我则可进可退，这确实是一招妙棋啊。”
“我先自罚一杯，”二龙仰头将杯中酒喝尽，“木村老兄，刚才是冲着黑田，不是不想帮您，现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要不让黑田如意，这个忙我必须帮！”
面对着跃跃欲试的众人，木村却是情绪稍显低落：
“谢谢二龙兄弟，但这个忙恐怕也不太好帮，我只有一个赵老板的联系电话，连是男是女、什么生意都不知道，心意领了，但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咋能就这么算了！”赖西海红着眼睛大叫一声，“凭啥木村老兄就得自认倒霉，现在你们都给我想想，不管用啥办法，咱们也得帮老兄过了这一关！”
还是苏东群相对清醒冷静，想了想问道：
“老兄手里有赵老板的电话，您联系过他吗？”
“没有，”木村摇头，“黑田说我只需等待，没有特殊情况，不要主动联系他，也许，赵老板这个人都可能不存在。”
苏东群挑了挑眉毛：
“要不您打个电话，试试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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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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