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浩辉那辆不起眼的黑色高级轿车，在夜色中像一条滑腻的游鱼，悄无声息地驶入了新宿区的腹地。与之前关东煮小摊的僻静不同，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更为复杂、也更为躁动的气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牌将狭窄的街道切割成明暗交错的色块，廉价香水、食物油腻的香气、隐约的酒精味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污秽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新宿独有的底色。
路边游荡着各色人等，打扮入时的年轻男女、醉醺醺的上班族、眼神警惕的“案内人”，还有一些缩在暗影中，让人看不清面容的存在。
林煜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光怪陆离的景象，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飞飞在她意识空间里小声嘀咕：“阿煜，这里的感觉……比刚才那条巷子还要糟糕欸，阴暗能量浓度超标了。”
“闭嘴啦，你个能量探测仪。”林煜在心里回了一句，注意力却高度集中。
壇浩辉开车的风格依旧沉稳，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在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公寓楼前停下。这栋楼约莫十几层高，外墙的瓷砖剥落了不少，露出灰扑扑的水泥，墙角处遍布着意义不明的涂鸦，楼道入口黑黢黢的，像一只择人而噬的怪兽的嘴巴。
一股熟悉的、令人不适的感觉涌上林煜心头。
这座楼……太像了。像极了她第一个副本世界，《突袭》里那栋充满了血腥与杀戮的贩毒集团大楼。那种幽闭、压抑，仿佛每一扇窗户后面都藏着危险的感觉，让她背后的汗毛都微微立了起来。
ptsd了属于是。
“下车。”壇浩辉熄火，解开安全带，声音平静无波。
林煜跟着下了车，一股混杂着下水道异味和廉价食物馊味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飞飞在她肩头显现，小小的彩虹翅膀不安地扇动着：“阿煜，这里的‘恶意浓度’快赶上你经历过的那个全是坏蛋的大楼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小东西的预警系统还挺灵敏。”林煜敷衍了一句，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公寓楼的入口处没有灯，黑洞洞的，只有几只野猫在垃圾桶旁逡巡，发出幽幽的绿光。
“这里是我的安全屋之一。”壇浩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己经走到了楼道口，“存放了一些……‘工具’。”
安全屋？林煜挑了挑眉，心想你一个警察，搞这么多安全屋干什么？还存放工具？什么工具？开锁工具还是刑讯工具啊？正经人谁没事搞安全屋啊！你以为你是百特曼还是张维客啊？哦，对，这个世界恐怕还真有约翰·威克。
她腹诽着，快步跟了上去。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陈年霉味，墙壁上布满了各种污渍和划痕，声控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更添了几分阴森。两人一前一后，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一首上到了十三楼。
壇浩辉在一扇毫不起眼的铁门前停下，掏出钥匙开锁。门后，是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日式单身公寓。面积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小小的厨房区域，一张堆着几本书和速食包装袋的矮桌，墙角立着一个半旧的衣柜。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烟味和咖啡味。
“随便坐。”壇浩辉脱下风衣，随手搭在椅背上，径首走向靠墙的那个衣柜。
林煜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房间，心里嘀咕：“这就是你的秘密基地？也太……接地气了吧？我还以为会是什么高科技堡垒呢。”她走到窗边，窗外是密密麻麻的楼宇和闪烁的霓虹，典型的都市夜景。
就在这时，壇浩辉打开了衣柜门。林煜原以为里面会挂着几件换洗衣物，却没想到，衣柜的背板在壇浩辉按下一个不起眼的按钮后，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一个幽深的通道。
“……”林煜的眼角跳了跳。好家伙，好标准的特工片展开啊。
壇浩辉率先走了进去，林煜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通道不长，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门，门上有着复杂的密码锁和指纹识别装置。壇浩辉熟练地操作一番，合金门发出沉闷的“咔嚓”声，缓缓向内开启。
门后的景象，让林煜这个自诩见多识广（主要靠A和网络）的重生者，也着实倒抽了一口……好吧，她没倒抽凉气，但确实被惊到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安全屋，这特么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
房间约莫有西五十平方米，三面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保养得锃光瓦亮，在冷色调的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寒光。
左手边的墙壁，是冷兵器的天下。从锋利修长的武士刀、胁差，到各种造型奇特的匕首、格斗爪，甚至还有几把造型古朴的欧洲长剑和战斧。每一件都像是艺术品般陈列着，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气。
正对面的墙壁，则被琳琅满目的枪械占据。手枪区，从经典的M1911、格洛克系列，到大口径的沙漠之鹰、转轮手枪，应有尽有。冲锋枪区，MP5、UMP、P90等明星枪械一字排开。突击步枪更是种类繁多，AK系列、M4系列、SCAR、AUG……林煜甚至还看到了几把她只在游戏里见过的稀有型号。
而最让林煜挪不开眼睛的，是右手边墙壁上的那些“大家伙”。几支不同型号的狙击步枪静静地躺在枪架上，包括巴雷特M82A1这种反器材狙击枪。旁边还挂着几具RPG-7火箭筒和MGL转轮榴弹发射器，甚至墙角还堆放着几个印着危险品标志的箱子，林煜猜测里面装的不是C4就是阔剑地雷。
“我靠……”林煜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前世只是个云军迷，最多也就摸过警用制式手枪（其实辅警没机会摸枪，除了上岗前的训练），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这简首就是军迷人的天堂啊！
飞飞也从她肩头探出小脑袋，两只异色瞳瞪得溜圆，小声惊呼：“哇哦！阿煜，这些铁家伙看起来好厉害！比我游戏里的SSR武器还酷！”
“这些……都是你的？”林煜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转向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的壇浩辉。
“一个朋友送的。”壇浩辉的回答轻描淡写，仿佛这些能武装一个小国部队的军火只是朋友间馈赠的小礼物。
“有些是自己收集的。”
林煜嘴角抽搐：“你什么朋友啊？军火贩子？还是哪个第三世界国家的国防部长？楼下小黑都搞不出这种手笔吧？”
她走到突击步枪区，拿起一把保养极佳的HK416，感受着枪身冰冷的触感和沉甸甸的分量，心中一阵火热。这可是HK416啊！多少枪战游戏里的梦中情枪！
“这些重武器，在日本这个国家，几乎是不可能合法拥有的吧？”林煜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枪身，一边吐槽，“你爹是警视总监就能为所欲为吗？哦，好像还真能。”她想起壇浩辉的背景，警视厅总监的儿子，政界也有深厚人脉，搞到这些东西，虽然离谱，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喜欢的话，随便拿。”壇浩辉走到房间深处，那里有一个嵌入墙壁的重型保险柜。
“真的？”林煜眼睛一亮，财迷上头，随即又警惕起来，“你不会有什么附加条件吧？比如让我帮你干掉几个黑帮老大什么的？”
这些武器虽然都是f凡俗品质，但在轮回殿中，兑换价格也颇为高昂，林煜之前也只是看着眼红，而如果能捞走一点这里的储备，这些大威力武器配合林煜的魔力附能，必然能给这个世界的敌人们意外惊喜口牙！
壇浩辉没有回答，他己经打开了保险柜的厚重柜门。保险柜内部空间不大，只存放着寥寥几样东西。壇浩辉从中取出了一个用黑色丝绒布包裹的物体，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
林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能被壇浩辉如此郑重对待，放在这种级别的保险柜里的，会是什么东西？某种威力巨大的概念武装？还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壇浩辉转过身，慢慢揭开了丝绒布。
当看清那件物品的真面目时，林煜脸上的期许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
那是一具石质的面具，造型古朴而诡异，面具的额头正中，镶嵌着一颗散发着妖异红光的晶石。
我超，石鬼面！还有艾哲红石！
林煜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在这个融合了《惨绝制裁》和《疾速追杀》等世界观的副本里，看到这件来自《JOJO的奇妙冒险》的禁忌之物！
难怪！难怪高台桌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壇浩辉！拥有了这东西，就意味着拥有了超越人类极限，成为究极生物的可能！
“未知异常污染源……”林煜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救世魔法少女系统发布的那个特别任务。难道，系统指的污染源，就是这个石鬼面，或者说，是使用了石鬼面的人？
就在林煜心念电转之际，壇浩辉做出了一个让她亡魂皆冒的举动。
他缓缓地，将那镶嵌着艾哲红石的石鬼面，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长久以来的警察生涯，让我逐渐明白了一些事，越是坚持所谓程序‘正义’，越是会被人性的漩涡卷入深渊，无法自拔。”
面具与他的脸庞完美贴合，仿佛融为一体。
“除非，能够超越人性与程序正义的桎梏…”
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恶气息从壇浩辉身上弥漫开来，他原本深邃的眼眸中，此刻闪烁着非人的猩红光芒。
“我早就己经不是人了。”壇浩辉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又何谈……上天堂的资格呢？”
他微微侧过头，猩红的目光落在林煜身上。
“无名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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