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刚要出去,林远先叫住了石逸风和凌栖月。
林远在凌栖月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凌栖月同学,你先去隔壁教室等我会,我和石逸风有点事,等会我再和你单独聊聊。”
“石逸风,你再留一下,我还有几句话跟你说。”
凌栖月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带着一丝担忧的目光投向石逸风。
石逸风冲她安抚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好。”
凌栖月乖巧地点点头,就在办公室门口等着。
“林叔,还有什么事啊?”
“是不是觉得光让我们俩对付省一中还不够,准备再给我派发点秘密武器?”
他一屁股坐回刚才的沙发上,姿态放松。
林远看着他,脸上的严肃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混杂着欣赏与感慨的神色。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拉开了最中间的那个抽屉。
石逸风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只见林远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两个质地精良的牛皮纸信封。
他将那两个信封,轻轻地放在了石逸风面前的茶几上。
石逸风的目光落了上去。
信封上没有多余的字,只有在左上角,分别烙印着两个足以让全国所有高中生为之疯狂的徽标。
一个,是清北大学的紫色校徽。
另一个,是京都大学的红色校徽。
保送推荐信。
石逸风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脸上的散漫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意料之外的震惊。
即便是他,在看到这两样东西同时出现时,心脏也免不了漏跳了一拍。
“这是你应得的。”
林远的声音很沉稳,带着一丝欣慰。
“你在全国高中生数学竞赛上拿了两个一等奖,分量足够了。”
“这两个名额,是你应得的,现在,它们是你的了。”
“你可以自己选,是去清北,还是去京大。”
林远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很想看看,在面对这份天大的惊喜时,会是怎样欣喜若狂的表情。
他想象的情况没有出现。
石逸风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两个信封,脸上的震惊慢慢褪去,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狂喜。
他的眼神很平静,仿佛在看两张再普通不过的纸。
几秒钟后,他伸出手。
不是去拿起那份荣耀。
而是用食指,轻轻地,将那两封信推回到了林远的面前。
“林叔。”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这个……您先帮我收着吧。”
林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他首起身子,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石逸风,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清北和京大的保送资格!”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学生为了这个目标,拼得头破血流?”
“我知道。”
石逸风点点头,表情依旧平静。
“但我还是想参加高考。”
“为什么?”
林远完全无法理解。
“你疯了吗?放着平坦的康庄大道不走,非要去挤那座独木桥?”
“林叔,人生嘛,总得完整一次。”
石逸风的嘴角又勾起了一抹熟悉的弧度,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执拗和洒脱。
“我想体验一下那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不然总觉得青春里少了点什么,那多没劲。”
“就为了这个?”
林远气得想笑。
“就为了你那点所谓的‘体验感’?”
“不完全是。”
石逸风摇了摇头。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了不知在哪个教室里认真学习的女孩身上。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
“而且,这也是个保险。”
“保险?”
林远更糊涂了。
“对,保险。”
石逸-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林远,一字一句地说道:
“林叔,如果……我是说如果,高考的时候我没发挥好,没考上清北。”
“但栖月考上了。”
“那我就用这个名额,跟她去一个学校,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林远怔住了。
石逸风的话还在继续,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反过来,如果我考上了,但栖月……我是说万一,她没考上。”
“那我去那么好的学校,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所以,这个名额,您先帮我留着。它不是我的,它是给我和栖月准备的,一个万全的退路。”
整个校长办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远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话语在少年这番赤诚的剖白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看着眼前的石逸风。
这个在他印象里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少年,内心深处,却有着如此清晰、如此坚定,甚至可以说是固执到不合常理的目标。
他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未来,所有的退路,都毫不犹豫地、紧紧地和另一个名字绑在了一起。
那不是年少轻狂的冲动。
那是一种早己融入骨血的、本能般的守护。
良久,林远才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重新拿起那两封信,放回了抽屉里,郑重地锁好。
“你这小子……”
他的声音里,有无奈,有感慨,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
“我算是服了你了。”
石逸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没事我先走了啊林叔,我得回去学习了,毕竟要参加高考的人,压力还是很大的。”
他站起身,双手插回兜里,又变回了那个潇洒不羁的少年,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办公室。
林远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许久没有动弹。
他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石逸风刚才说的话。
最后,他摇着头,失笑出声。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带着笑意的男声。
“喂,老林,怎么样啊?”
“老石。”
林远靠在椅背上,语气里带着几分被打败的无奈。
“我输了。”
电话那头的石正天似乎早有预料,轻笑了一声。
“哦?怎么说?”
“你儿子,跟你下的赌注,一模一样。”
林远揉了揉眉心。
“他不要保送名额,非说要自己考。”
“他还说,要是凌家那丫头考不上,他拿了名额也没意思,一个人去那么好的学校,跟坐牢一样。”
说到这里,林远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提前给他透过底了?”
“这小子说的话,跟你当初预测的简首一个字都不差!”
“这脾气,这德性,跟你简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电话那头,石正天发出了愉悦的、中气十足的笑声。
“我可什么都没说。”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为人父的得意。
“这叫父子间的默契,你不懂。”
“怎么样,老林,这回服气了吧?是不是输得心服口服?”
“服了,服了。”
林远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那点郁闷一扫而空。
“那你可别忘了。”
石正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狡黠。
“当初我们打赌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我要是赢了,你得把你珍藏的那瓶82年的茅台拿出来。”
“我可还记着呢。”
“忘不了。”
林远笑骂道。
“欠你的,随时过来取。”
事情还没有结束,留下的凌栖月,林远想看看她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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