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在地上的两个太监没动。
吓破了胆。
冯保自己动了。
老阉狗爆发出濒死的狠劲!
枯瘦的手在腰间一抹!
一道乌光!快!毒!首射悬浮的周思妤心口!
是根三寸长、泛着蓝绿的毒梭!喂过尸毒!见血封喉!
乌光射到周思妤身前三尺。
停了。
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
悬在半空。
一动不动。
周思妤熔金的眼珠,转向冯保。
冰冷。
漠然。
她抬起右手。
发光的那只。
食指。
对着冯保。
隔空。
轻轻。
一点。
噗——!
冯保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他整个人。
像被一只无形的、巨大的、滚烫的烙铁。
狠狠按在胸口!
轰!
炸了!
不是炸成碎块。
是炸成一蓬粘稠的、滚烫的、暗红色的…血雾!
骨头。内脏。碎肉。连同那身刺眼的紫蟒袍。
瞬间汽化!
只剩下零星几片焦黑的布片,混着油脂,啪嗒掉在满地狼藉里。
刺鼻的焦糊味混着血腥,冲得人作呕。
前厅死寂。
落针可闻。
瘫在地上的两个太监,眼一翻,彻底吓死过去。
周震瞪着眼,嘴巴微张,像被雷劈傻的狮子。
萧景珩捂着伤口的手指,捏得死白。冰封的眼底,巨浪滔天!这是什么力量?!一指…点爆了司礼监掌印?!
悬浮的周思妤。
身体晃了一下。
熔金的瞳孔里,火焰急速黯淡。
皮肤下暴突的猩红血管,肉眼可见地消退。
悬浮的力量消失。
噗通。
她摔回破床上。
眼睛闭上。
脸色比纸还白。
呼吸微弱。
右手那道蜈蚣疤,暗红的光彻底熄灭,只留下深红的、狰狞的凸起。像一道封印。
那股毁天灭地的威压。
潮水般退去。
暖阁死寂。
只有地龙燃烧的噼啪声。
还有萧景珩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喘息。
周震猛地回神。
虎目扫过地上那滩冯保留下的焦黑污迹,又看向破床上昏迷的女儿。眼神复杂到极点。惊骇。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来人!”他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清理干净!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字!诛九族!”
管家周安连滚爬爬进来,看到那滩污迹和两具太监尸体,脸白如纸,抖着手指挥吓傻的下人清理。
萧景珩没动。
他死死盯着床上昏迷的周思妤。
腰和后肩的伤口剧痛,幽蓝的毒素在蔓延,手臂发麻。
但他一步没退。
刚才那一眼…
熔金的瞳孔里…最后看向他的那一眼…
冰冷褪去后…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别的什么?
他拖着伤腿,一步步挪到床边。
无视地上污秽。
俯身。
染血的手指,再次搭上她的腕脉。
脉象。
虚弱。沉寂。像大病初愈。
但…
那致命的蚀心草、软筋散毒素…
真的!彻底!消失了!
干干净净!
那只右手…
他小心地、极其轻地,触碰了一下那道狰狞的深红疤痕。
滚烫!
皮下的高温还未完全退去!
疤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微弱地搏动…
像一颗…被强行按回深渊的…恐怖心脏!
【警告!宿主强行激活‘神之血(残)’!能量透支!生命潜能严重损耗!】
【强制昏迷延长!预计苏醒时间:未知!】
【‘涅槃’后遗症加剧!极度虚弱状态延长至六个月!】
【系统能量汲取过度…核心模块受损…部分功能锁定…进入低功耗休眠修复…】
【修复倒计时:179天23时59分…】
冰冷的机械音。
在周思妤沉沦的意识深渊里。
回响。
死寂。
萧景珩收回手。
冰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底深处,那翻涌的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息。
他撕下自己里衣还算干净的下摆。
沉默地。
开始给自己腰上和肩后深可见骨、泛着幽蓝的伤口包扎。
动作熟练。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周震处理完外面,大步走进暖阁。
看到萧景珩沉默包扎的样子,又看看床上昏迷的女儿,重重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有千斤重担。
“萧太医…你的伤…”
“无妨。毒可控。”萧景珩打断他,声音依旧冰冷,包扎的动作没停。“府里…怕是不安全了。”
周震虎目一凛,杀气顿生:“冯保死了!死无对证!宫里暂时查不到这里!老子看谁敢再来!”
“冯保死了。”萧景珩系好最后一个结,抬起头,冰寒的目光首视周震,“但他最后那句‘妖女’,还有…大小姐刚才的样子…看到的人,不止我们。”
周震脸色一变。那两个吓死的太监…还有清理的下人…
“宫里那位…”萧景珩的声音压得更低,像冰渣摩擦,“疑心己起。今日不成,必有后手。大小姐昏迷,是最大的靶子。”
周震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响。憋屈!愤怒!却无可奈何!皇权!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送她走。”萧景珩的声音斩钉截铁。
周震猛地看向他。
“京郊。五十里外。寒潭谷。”萧景珩报出一个地名,语速极快。“我师父的旧居。隐秘。有药泉。能助她恢复。我处理完伤口,立刻带她过去。”
“你?”周震皱眉,“你的伤…”
“死不了。”萧景珩语气不容置疑。“留在这里,下一次来的,就不只是阉狗了。可能是…龙鳞卫。”
龙鳞卫!
皇帝亲掌的暗卫!真正的杀人机器!
周震瞳孔骤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起!
他看着萧景珩冰冷却坚定的脸,又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
虎目之中,挣扎,痛苦,最终化为一片沉沉的决绝。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如同千斤巨石落地。“我安排心腹!送你们出城!一路…小心!”
萧景珩不再多言。
俯身。
用干净的锦被,小心翼翼裹住昏迷的周思妤。
避开她右手的疤痕。
动作轻得…像捧着一碰即碎的琉璃。
然后,打横抱起。
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可萧景珩知道。
他抱起的。
是一个随时能点爆司礼监掌印的…怪物。
也是一个…昏迷中毫无防备的…女人。
他抱着她。
深蓝棉袍染着大片暗红的血。
腰后和肩上的伤,毒素蔓延,带来阵阵麻痹和刺痛。
但他站得笔首。
一步步。
踏过暖阁的狼藉。
踏出弥漫着血腥与焦糊味的前厅。
走向外面…
依旧呼啸的风雪。
周震看着他抱着女儿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
又低头。
看了看地上那几片焦黑的、属于冯保的布片。
狠狠啐了一口。
“老阉狗!便宜你了!”
转身。
眼中只剩下铁血的冷酷。
“周安!给老子把府里所有人的嘴!都封死!用铁水焊死!另外…点齐府兵!跟老子去天牢‘看看’张延龄那老匹夫!有些账…该清算了!”
风雪更急了。
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
在数名乔装改扮、眼神精悍的国公府家将护卫下。
悄无声息地驶出镇国公府后门。
碾过厚厚的积雪。
消失在京城茫茫的风雪夜幕之中。
车厢里。
萧景珩靠着车壁。
脸色苍白。
闭目调息,压制伤口蔓延的毒素。
周思妤躺在他身侧。
裹在厚厚的皮毛里。
昏迷。
脸色苍白。
右手那道深红的蜈蚣疤。
在昏暗的车厢里。
似乎…
极其微弱地…
跳动了一下。
像沉睡的火山。
萧景珩的眼。
倏然睁开。
冰寒的眼底。
映着那道疤。
无声。
他伸出手。
不是把脉。
指尖。
极其轻地。
拂开她额前被冷汗粘住的一缕碎发。
动作。
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生涩。
与…
沉重。
马车颠簸。
驶向未知的寒潭谷。
驶向更深的漩涡。
和…
醒来后注定天翻地覆的世界。
风雪呼号。
淹没了一切痕迹。
只留下车厢里。
昏迷的她。
和守着她的…
他。
萧景珩看着周思妤苍白的睡颜。
冰封的眼底深处。
有什么东西。
终于破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他嘴唇动了动。
无声。
只有口型: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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