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轩内,气氛宁静而紧绷。
小桃刚小心翼翼地喂周思妤喝下了小半碗温热的参茸粥。
虽然大部分时间周思妤依旧在沉睡,但喂食时,她能感觉到小姐的吞咽动作比之前有力了一点点。
“小姐,您要快点好起来…”小桃一边用温热的布巾轻轻擦拭周思妤的嘴角,一边低声絮语。
“坏人己经被关起来了…国公爷也…也在意您了…您可要争气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周福焦急压低的声音:“小桃姑娘!快!快禀告萧太医!地牢那边出事了!”
小桃心里咯噔一下!地牢?张氏?!她立刻起身,刚想说什么,暖阁的门己经被推开。
萧景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显然也是听到了动静赶来的。
“周管家,何事惊慌?”萧景珩的声音沉稳,但眼神锐利。
周福脸色发白,喘着气:“萧太医!不好了!夫人…张氏她…她在地牢里…撞墙自尽了!”
“什么?!”小桃惊得捂住了嘴。
萧景珩眉头猛地一皱:“人怎么样?”
“额…额头撞破了!流了不少血!看着…看着挺吓人的!人己经昏死过去了!”
周福急道,“守卫发现时,人倒在地上,墙上一大片血印子!国公爷己经赶过去了!老奴…老奴想着夫人身份特殊,万一真…真死在牢里,怕是不好交代…所以赶紧来寻您…”
萧景珩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撞墙自尽?以张氏那种人的心性,她会甘心自尽?
这更像是一场…拙劣的苦肉计!目的何在?想借伤情引周震心软?还是…想离开地牢?!
他立刻看向床上的周思妤。她依旧安静地睡着,似乎并未被外界的纷扰惊动。但萧景珩知道,张氏的任何举动,都可能带来新的风暴。
“我知道了。”萧景珩的声音异常冷静,“周管家,你立刻回去,让守卫看好现场,任何人不得靠近张氏。我随后就到。”
他必须亲自去看看,看看张氏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更要确保,这出闹剧不会波及到听雪轩里这个刚刚抢回半条命的人!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周思妤的情况,确认暂时无虞,对小桃沉声道:“看好她。我去去就回。记住,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守好这里!”
“是!”小桃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担忧和警惕。
萧景珩不再耽搁,转身大步流星地跟着周福,朝着阴暗冰冷的地牢方向走去。
暖阁内,只剩下炭火的微响和小桃紧张守护的身影。
刚刚获得片刻安宁的听雪轩,再次被不祥的阴云笼罩。
阴暗潮湿的地牢走廊里,火把的光线跳跃不定,映照着墙壁上斑驳的污迹和水痕。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气息。
周震脸色铁青地站在张氏的牢房外,看着里面混乱的景象。
两个粗壮的婆子正手忙脚乱地按着一个不断挣扎、披头散发的身影。
张氏的额头血肉模糊,一片刺目的鲜红染红了半边脸,还在不断渗出血液,糊住了她的眼睛和头发。
她嘴里发出嘶哑的、意义不明的哭嚎和呻吟,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扭动,力气大得惊人。
“按住她!别让她再伤着自己!”周震怒喝一声,声音在地牢里嗡嗡回响。
他眼中没有半分怜惜,只有冰冷的审视和怀疑。撞墙自尽?
他一个字都不信!这毒妇,又在耍什么花样?!
萧景珩跟着周福快步赶来,一眼就看到了牢房内的情形。
他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如刀,迅速扫过张氏的伤口、她挣扎的动作、以及地上和墙上飞溅的血迹。
“国公爷。”萧景珩沉声道。
周震看到萧景珩,紧绷的神色稍缓:“萧太医,你来得正好!快看看这毒妇!真死假死?!”
萧景珩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牢门外仔细观察了几息。
张氏额头上的伤口看似吓人,血肉模糊,但位置偏上,靠近发际线,并非真正的要害。出血量虽然不少,染红了半张脸,但以他的经验判断,多是皮外伤,并未伤及颅骨。
她的挣扎看似疯狂,但更像是刻意为之的撒泼,而非濒死之人的本能抽搐。
“伤口虽深,但未及要害,暂无性命之忧。”
萧景珩的声音冰冷平静,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不过失血不少,需要立刻止血包扎,否则恐有失血昏迷之虞。”
“那就给她止血!别让她死在这地牢里!”
周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耐烦。他不在乎张氏的死活,但正如周福担心的,她若真死在地牢,尤其还是“自尽”。
传出去对镇国公府的名声和即将掀起的滔天巨浪都极为不利。
萧景珩这才走进牢房。他示意那两个按着张氏的婆子稍微松开些,但依旧要控制住她的手臂,防止她乱动。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小药箱,动作麻利地取出干净的棉布、金疮药粉和绷带。
张氏似乎“虚弱”地停止了挣扎,但眼皮微微掀开一条缝,怨毒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萧景珩和周震,嘴里还在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呻吟。
萧景珩不为所动。他先用干净的棉布沾了点带来的烈酒,动作利落却毫不温柔地擦拭着张氏额头伤口周围的污血。
烈酒刺激伤口的剧痛让张氏猛地一哆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杀…杀人…了…”她嘶喊着。
“闭嘴!”周震在外面厉声呵斥。
萧景珩仿佛没听见,面无表情地继续清理。伤口暴露出来,确实是一道不规则的挫裂伤,皮开肉绽,但正如他所料,深度有限。他迅速撒上厚厚的止血金疮药粉,然后用绷带熟练地缠绕包扎。
整个过程,张氏都在“痛苦”地呻吟、颤抖,表现得虚弱不堪。但当萧景珩包扎完毕,准备起身离开时,她那只没有被婆子按住的左手,却极其隐蔽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抓住了萧景珩官袍的下摆!
萧景珩动作一顿,冰冷的目光瞬间刺向张氏。
张氏抬起那张被血污和泪水弄得一塌糊涂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恐惧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暗示。她的嘴唇无声地、快速地蠕动着,像是在祈求什么。
萧景珩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深不见底的冰寒。他毫不留情地、用力地一拂袖!
“刺啦”一声轻响,官袍下摆被张氏紧攥的手扯开了一道小口子。同时,张氏像是被一股大力推开,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假哭,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看好她!若再有差池,你们提头来见!”萧景珩冷冷地对那两个婆子丢下一句话,看也没看地上的张氏一眼,转身走出了牢房。
“国公爷,伤口己处理,暂无性命之忧。”萧景珩对周震道,“只是失血加之情绪激动,暂时昏厥过去。让人按时给她换药即可。”
周震看着牢房里被婆子们抬上简易床板、似乎己经“昏死”过去的张氏,眉头紧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毒妇闹这一出,绝不仅仅是为了寻死或者博同情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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