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明，康健制药集团研发副总裁，业界新星，青年才俊。
此刻，他正坐在康健制药研发中心顶，他那间视野开阔的办公室里。
左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玫瑰金腕表在透过落地窗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他端着一杯手冲咖啡，姿态优雅地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观，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礼貌地敲响。
秘书的声音传来：“康总，市局刑侦队的江队长找您，说有些情况需要您协助了解。”
康德明眉头轻微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从容，放下咖啡杯：“请进。”
门开了。
江离骁带着两名刑警走了进来。
他今天难得穿了身相对挺的西装，眼神锐利如鹰，步伐沉稳，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康总，打扰了。”
江离骁出示了证件，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眼神却首首刺向康德明。
“有些关于夕阳红养老院和贵公司一些‘业务往来’的情况，想请您协助核实一下。”
康德明站起身，笑容得体。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江队长？夕阳红养老院？
哦，我知道，我们公司之前确实和他们有些慈善合作项目，捐赠过一些药品和医疗设备。
是项目有什么问题吗？”他下意识地用戴着金表的手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
“慈善项目？”
江离骁挑眉，慢悠悠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康总说的，是这种‘慈善’吗？”
他将文件放在康德明面前的红木办公桌上。
文件最上面，是王春华崩溃供述的笔录摘要，清晰地写着“康德明”、“K先生”、“非法药物试验”、“谋杀”等字眼。
下面，是李国富藏匿的U盘里那份触目惊心的“处理名单”，张桂芳的名字和“特供A型”的标注赫然在列。
再下面，是罗婕出具的毒物分析报告，明确指出超高浓度非法Lispro胰岛素的特征及来源指向。
最后，是几张从养老院搜出的深蓝色无标签药瓶和注射笔的照片。
康德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看着那些文件，瞳孔猛地收缩，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变得苍白。
他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那块玫瑰金腕表在轻微颤抖。
“康总，”江离骁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嘲讽，“您这‘慈善’，做得挺别致啊。
用养老院的老人当‘小白鼠’，测试贵公司‘特供’的非法药物？
‘效果不错’就‘加大剂量’。
‘名单上的人’就‘尽快处理’？
张桂芳老人因为发现账目问题，就被您用‘特供A型’送走了。
您这是‘研发’，研发的是救命的药，还是……杀人的毒啊？”
康德明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震惊，还有一丝被戳穿的狼狈：“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王春华？那个疯女人！她一定是被你们刑讯逼供了！
还有那个什么李国富，一个老糊涂，他们的话怎么能信？！
这些文件都是伪造的！是有人要陷害我！
陷害康健制药！”
“伪造？”
江离骁冷笑一声，拿起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王春华嘶哑绝望的声音：“……是他！是康健制药的研发副总！康德明！
是他！都是他指使的！
药是他提供的！名单是他定的！钱也是他分的！
他说……他说这些老人反正也活不久了……废物利用……帮他们测试新药效果……还能给养老院创收……一举两得……”
康德明的身体晃了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强撑着：“她胡说，她这是狗急跳墙！
想拉我下水！你们没有证据！这些都是她的一面之词！”
“证据？”
江离骁收起手机，又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报告，“认识这个吗？‘特供A型’的主要成分分析报告。
超高浓度Lispro胰岛素，非法添加强效促渗剂，配方独特，分子结构有特定修饰痕迹。
这种‘定制’配方，只有具备顶尖研发能力的药企实验室才能合成出来。
康总，您研发中心的服务器里，应该还存着这份‘绝密’配方的实验数据吧？
要不要我请技术科的同事，现在就去‘欣赏’一下？”
他步步紧逼，眼神如刀：“还有，您左手这块表不错。
玫瑰金的，表带……嗯，也是金色的。
李国富老人虽然记性时好时坏。
但他对您这块在昏暗办公室里都反光的‘金表带’，印象可是深刻得很呐！
他说您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
像个‘制药的先生’，和王院长在办公室低声商量着加大剂量、尽快处理名单上的人……
康总，您这‘制药先生’的戏，演得挺投入啊？”
康德明最后的心理防线在铁证面前彻底崩塌。
他猛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昂贵的咖啡杯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面目狰狞，再无之前的优雅从容，只剩下歇斯底里的疯狂和绝望：“废物利用怎么了？！
他们活着也是浪费社会资源！我是在帮他们！帮他们发挥最后的价值！
我的药！我的新药需要数据！
需要临床反馈！那些正规渠道太慢了！太繁琐了。
他们等不起！我等不起！康健制药也等不起！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走一条捷径，一条更高效的捷径！”
“捷径？”
江离骁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怒意，“一条用人命铺就的捷径？！
康德明！你所谓的‘高效’，就是给无辜老人注射毒药，看着他们在痛苦中‘自然死亡’？！
你所谓的‘价值’，就是用他们的生命为你肮脏的野心和贪婪买单？！
你简首丧心病狂！”
“带走！”
江离骁厉声下令，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
两名刑警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还在嘶吼挣扎的康德明。
那块象征着他身份和“成功”的玫瑰金腕表，在挣扎中磕碰在桌角，发出刺耳的声响，表带瞬间扭曲变形，失去了它原本的光泽。
市局，法医中心走廊。
江离骁靠在墙上，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身上那点“复合型入味”似乎都被康德明办公室的香薰和疯狂的气息覆盖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拿出手机。
“喂？罗大法医，‘金表带’打包回来了，正在审讯前准备呢。
‘特供A型’的配方数据，技术科正在‘欣赏’。”
他声音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电话那头，背景音里似乎有离心机运转的轻微嗡鸣。
罗婕声音依旧清冷“嗯。其他‘处理名单’上老人的生物样本复检初步结果出来了。
两位老人心血中检出微量同类型胰岛素类似物残留，浓度低于张桂芳。
但代谢时间与他们的‘突发心衰’、‘意外跌倒后并发症死亡’时间高度吻合。
可以并案处理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
“另外，王春华提到的‘康健咨询公司’账户，资金流向复杂，部分流向海外空壳公司。
经侦那边己经介入，深挖洗钱和非法资金链。这个案子，比我们想的还‘深’。”
“深就深吧。”
江离骁扯了扯嘴角，“反正我们这俩‘败家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擅长往‘深水区’里扎猛子。
对了，”他想起什么，“李大爷那边……”
“己经安排专人保护，医疗和心理干预同步进行。”
罗婕回答，“他女儿也表示了感谢。
那份U盘和纸条，是张桂芳生前偷偷塞给他的，藏在毛线团里。
她可能早就察觉了王春华的不对劲，但没敢声张。”
江离骁沉默了一下，心中五味杂陈。
两个老人，在恐惧中用最朴素的方式，传递了最关键的证据。
“……知道了。等案子彻底了了，去看看他们。”
“嗯。”
罗婕应了一声，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忽然传来她带着点戏谑的声音：“江大队长，听你声音……像是被康德明办公室的香薰‘二次腌制’了？
要不要来法医中心？我这刚煮了壶咖啡，保证风味独特。
福尔马林味提神，消毒水味醒脑，绝对比你那‘复合入味’清新。”
江离骁：“……” 他低头闻了闻自己，一脸生无可恋。
“罗婕，你这‘清新’的咖啡，还是留着自己‘鉴赏’吧。
我这‘败家子’的胃，还是更习惯楼下便利店的三明治配速溶咖啡。”
他顿了顿，看着走廊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
“不过，”他嘴角勾起一丝释然的笑，“能把这群披着人皮的‘毒虫’揪出来，让他们去吃牢饭，我这身‘入味’的西装，也算没白‘腌’。
值了。”
电话那头，罗婕似乎轻笑了一声，很轻，很快被仪器运转的声音掩盖。“幼稚。”
她丢下两个字，挂了电话。
江离骁听着忙音，无奈地摇摇头，收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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