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心蛊。
这三个字像冰锥扎进沈灼的耳膜。萧执掌心的伤口正泛着幽蓝，那半颗猩红药丸如同活物般在蓝血中蠕动。
“最后一次。”玄铁刀鞘抵住她喉骨，“药从哪来？”
钱嬷嬷的哭嚎戛然而止——两个影卫己将她拖向慎刑司的暗门。沈灼盯着萧执掌心诡异的蓝血，突然伸手抓向药丸碎末！
“找死！”萧执反手扣住她腕脉。
剧痛让沈灼蜷缩在地，却借机将药末抹进自己肩胛的烙印伤口。皮肉灼烧的滋响中，她嘶声惨笑：“大人...不妨看看我的血？”
月光穿透窗棂。沈灼肩上溃烂的皮肉间，幽蓝细丝正疯狂扭动，如蛛网般缠向萧执沾血的指尖——与他掌心血脉中的蓝芒同源同频！
“缠枝引蛊...”柳才人突然扑到药渣旁，抓把污血按进嘴里，“原来解药是肺痨病人的血！”
满场死寂。萧执眼底金芒暴涨，刀锋骤然转向柳才人：“你知道解法？”
慎刑司的地牢像巨兽的喉管。
沈灼被铁链吊在刑架上，冷水浸透的麻衣紧贴后背鞭伤。萧执的玄靴踏过积水，停在三步外：“哑姑是南诏巫医的后人。”
铁链哗啦一响。沈灼猛地抬头。
“二十年前南诏灭国，巫医一脉被屠尽。”萧执指尖把玩着染蓝的银针，“唯有个女童被朱校尉所救——就是你身边的哑仆。”
冰水顺着沈灼下颌滴落。她终于明白伤药为何含蛊——那是哑姑用血脉温养的保命蛊！
“蛊名‘荆棘’。”萧执的银针突然刺入她肩胛，“中蛊者每月需饮肺痨脓血镇痛，否则子时必遭万虫噬心。”针尖挑起条幽蓝蛊虫，“但你不同。”
蛊虫在针尖疯狂扭动，尾部竟渗出黑血！
“周绮罗的金鞭喂了‘缠枝’剧毒。”萧执碾碎蛊虫，“两毒相冲，你活不过三日。”
暗门突然洞开。宫侍捧来鎏金托盘，上面躺着柳才人苍白的断指——指尖还沾着咳出的黑血。
“贵君有令。”宫侍声音尖利，“柳氏私通巫蛊，即刻杖毙！同党沈灼押入蛇窟，饲赤链王蛇！”
蛇窟的腥风带着腐肉味。
沈灼被推下碧波池时，腰间的“蛇纹佩”突然发烫——那是周绮罗赏的假恩典。池底暗流将她卷向深处，赤链蛇群如红云般涌来！
“叮...”
一缕琴音破水而入。蛇群骤然僵滞！
沈灼抓住池底铁栏，看见石缝间卡着半张焦尾琴——正是柳才人提过的“亡夫遗物”。她拨动琴弦，破音刺得蛇群疯狂退避。
琴腹突然弹开暗格！泛黄的绢帛裹着颗蜡丸，上面是柳才人娟秀的字迹：“君既知缠枝毒，当识此解。”
蜡丸里藏着半片干枯的花瓣。沈灼瞳孔骤缩——这是朱家旧宅独有的“烬棠”！母亲曾说此花剧毒，根茎却能解百毒...
“找到你了。”萧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立在池边，玄衣下摆浸在血水中——西周尽是蛇尸。
“柳才人是镇国公府的眼线。”他抛下绳梯，“她丈夫死于林巍之手。”
子时的更鼓像丧钟。
噬心蛊在沈灼血脉里苏醒的瞬间，萧执的匕首划开她掌心。蓝血滴入盛着烬棠花瓣的玉碗，与黑血缠斗如活蛇！
“柳氏用十年阳寿换这味药引。”萧执突然压住她痉挛的手，“但解药需至亲心头血——”
地牢铁门轰然炸裂！
林照月雪白的云靴踏过血泊，九凤钗在火光中流光溢彩：“本君竟不知，影卫大人也玩起英雄救美的戏码？”他身后，钱嬷嬷捧着漆盘狞笑，盘中赫然是哑姑的头颅！
“贵君的金鞭是贤君所赐。”萧执的刀挡在沈灼身前，“缠枝毒也是您的手笔吧？”
林照月轻笑：“是又如何？”玉指突然指向沈灼，“这贱婢偷盗本君库中的噬心蛊，证据确凿！”
漆盘掀开，满盒蛊虫在哑姑头颅里钻涌！钱嬷嬷尖叫：“老奴亲眼见她从贤君库房...”
话音未落，萧执的刀尖己挑开老嬷衣襟——她锁骨上赫然烙着与沈灼同款的蛇印！
“周绮罗的烙铁可烙不出十字疤。”沈灼咳着蓝血首指林照月，“只有您掌管的慎刑司...才有十字刑烙！”
真相撕裂的刹那，地牢烛火尽灭！
沈灼被萧执推进密道时，看见林照月的金簪射穿了钱嬷嬷的眼眶。老嬷临死的哀嚎中，贤君的声音如毒蛇吐信：“抓住那贱婢！要活的！”
密道石门合拢的最后一瞬，沈灼将烬棠花瓣按进心口。剧痛让她蜷缩在血泊里，却看清了萧执玄衣下渗血的绷带——那是为取她“至亲心头血”留下的刀伤。
“为什么...救我？”
萧执撕下染血的面巾。火光映亮他下颌的旧疤——形如烬棠花瓣。
“朱校尉当年从南诏屠刀下救出的...”他擦去她嘴角蓝血，“除了哑姑，还有个七岁的影卫学徒。”
地牢突然传来崩塌的巨响！林照月在咆哮：“放火！给本君烧干净！”
烈焰吞没密道的前一刻，沈灼咬碎藏在舌底的蜡丸。哑姑最后给的药散混着心头血咽下，噬心蛊在血脉中发出尖啸！
“第一个祭品...”沈灼回望滔天烈火，声音淬着蛊毒与血，“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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