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关闭的瞬间，阿银召唤的沙行蜥群撞开了防御罩的薄弱处。这些变异兽的鳞片能吸收熵蚀能量，撞在门上时，暗红色的光罩泛起涟漪，像被石子打破的水面。林深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缝隙，拽着母亲和苏璃冲了出去，沙行蜥群则留在原地，用身体挡住追来的联邦巡逻队，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它们在给我们争取时间。”阿银的眼睛红红的，铁翼鸦在他头顶盘旋，发出悲鸣，“沙行蜥说，它们的族群曾被陈默的人灭过，现在是在报仇。”
林深回头望去，灵脉塔的红光己经覆盖了半个灰色地带，沙行蜥的身影在光罩中渐渐模糊，像被墨水晕染的画。他胸口的怀表突然变冷，表盖内侧的“舟”字坐标开始闪烁，与暗河的方向产生共鸣。
“必须在36小时内赶到暗河入口。”苏璃的机械臂正在修复，淡蓝色的鳞片下，线路的光芒忽明忽暗，“刚才的爆炸让我的低熵模式受损，最多只能再用三次，而且……”她的声音低下去，“我的机械臂好像在吸收塔的熵蚀能量，鳞片的颜色越来越深了。”
林深看向她的机械臂，果然，原本的淡蓝色正在向暗紫色转变，“熵”字印记虽然没再亮起，却像块烙铁印在皮肤上，触目惊心。他没说什么，只是从背包里拿出块干净的布条，帮她缠好机械臂：“先遮住，别让阿银和阿姨担心。”
母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只是递给他们两块压缩饼干：“暗河里的水流很急，还有‘灵脉漩涡’，进去后一定要抓紧彼此，千万别松手。”她的目光在林深和苏璃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怀表上，“你爹的坐标不会错，禁忌实验室一定有阻止计划的方法。”
他们在黎明前抵达了暗河入口。那是个被藤蔓覆盖的山洞，洞口的岩石上刻着守脉者的标记——是老周留下的，说明这条路确实安全。阿银的铁翼鸦率先飞了进去，很快叼回一根湿漉漉的水草：“里面的灵脉能量很稳定，没有熵蚀污染。”
进入山洞，暗河的景象豁然开朗。河水是深不见底的墨绿色，水面漂浮着淡蓝色的灵脉碎片，像无数颗星星沉在水底。河岸边停着几艘简陋的木筏，是灰色地带的走私者留下的，船桨上还沾着干涸的淤泥。
“抓紧木筏，别碰河水。”母亲的声音很轻，“暗河的水虽然干净，但能放大灵脉波动，你的怀表在这里会格外敏感，容易引来‘河灵’。”
林深刚想问“河灵是什么”，怀表就突然震动，表盖内侧的红雾浮现出一行字：“河灵是逆熵能量与暗河共生的生物，中立，不主动攻击，但会守护灵脉碎片。”看来怀表也在适应暗河的环境，开始提供更详细的情报。
木筏顺流而下，暗河两侧的岩壁上有许多天然形成的石窟，里面隐约能看见人类活动的痕迹——是守脉者的旧据点，王瘸子的笔记里提过，他们曾在暗河两岸建立过传递信息的站点。
“前面有个石窟亮着灯。”苏璃的机械臂指向左侧，蓝光在黑暗中像盏探照灯，“可能是守脉者的人。”
靠近后才发现，石窟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灵脉灯在闪烁，灯下的石头上刻着一行字：“陈默的共生计划是假的，他想让影子母巢吞噬联邦主城，再用怀表控制母巢，成为新的‘灵脉主宰’——老周。”
又是老周的信息。林深的怀表突然发烫，表盖内侧的暗紫色影子再次浮现，这次不再指向苏璃，而是指向石窟深处的一块岩壁。他走过去推开岩壁，里面藏着一个铁皮箱，打开后发现是一叠守脉者的档案，最上面的一份贴着苏璃的照片，标注着：“逆熵0号，状态：被陈默植入熵蚀控制器，己激活，危险等级：极高。”
档案的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着：“苏璃的机械臂核心，是影子母巢的‘意识载体’，她本人对此不知情。”
林深的心脏像被暗河的水流冻住了。他看向苏璃，她正坐在木筏边缘，用机械臂拨弄着水面，淡蓝色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档案上的字像针一样扎在他眼里——如果苏璃的机械臂是“意识载体”，那她岂不是移动的母巢？
“怎么了？”苏璃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右眼的蓝光闪烁，“发现什么了？”
林深把档案藏进怀里，摇了摇头：“没什么，是些守脉者的旧情报。”他不敢告诉她真相，怕刺激到她的机械臂，更怕……自己面对她时会动摇。
暗河的水流突然加急，木筏开始剧烈摇晃。阿银指着前方：“是灵脉漩涡！老张说过，穿过漩涡就能进入联邦主城的地下管道！”
漩涡的中心是深黑色的，像个巨大的漏斗，周围的灵脉碎片被吸进去，发出“滋滋”的声响。林深的怀表突然飞起来，在木筏周围组成一个光盾，抵御着漩涡的吸力。
“抓紧！”林深大喊着搂住母亲和阿银，苏璃的机械臂则死死抓住木筏的边缘，蓝光与光盾共鸣，形成一道稳定的能量流。
就在木筏即将进入漩涡时，苏璃的机械臂突然失控，淡蓝色的鳞片瞬间变成暗紫色，“熵”字印记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与漩涡中心的黑产生共鸣。她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向漩涡，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它……它想把我拉进去……”
林深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怀表的光盾瞬间暴涨，将苏璃拉回木筏。但在接触的刹那，他看见她的瞳孔里，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像陈默的脸，正对着他狞笑。
木筏冲进漩涡的瞬间，林深最后看了一眼苏璃的机械臂，那上面的“熵”字印记己经和怀表内侧的暗紫色影子完全重合，像两滴融在一起的墨。
（第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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