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久久站在光影交错的意识空间中，脑海仍在震荡。
他不是普通人，这点他早就怀疑。
可当“归元计划”、“神血实验”、“零号”这些词实打实砸在他脑袋上时，他只觉得冷得像是被扔进了灵气冰渊里。
“所以你告诉我……我就是整个实验计划的起点？”
“也是终点。”塔灵女子轻声道，“塔体崩塌、旧神消亡，你的封印是最后一道屏障。如今它松动了，你必须醒来。”
江白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思绪：“你们这些灵塔残识，为什么非要我接盘？我就想当个普通社畜，回家撸猫、吃外卖不行吗？”
“行。”塔灵微笑，“那你现在走出这扇门，归元计划的下个执行人会在三天后死亡，城市异动再度爆发，灵气潮汐将吞噬整个北郊。”
江白：“……”
“你这威胁人的方式，真有塔灵风范。”
女子莞尔：“你想活，就得当个清醒的‘普通人’。”
说完，空间开始崩解，江白的意识也在迅速回笼。
“记住，归元计划，不只是为了修士的未来。”
“它，和你过去的命运有关。”
“你的身上，还有他们留下的棋……”
话音断裂。
江白眼前一黑，再睁眼，己回到办公桌前。
—
“江哥，江哥？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白缓缓回神，只见实习生陆乾正一脸紧张地扶着他，另一只手还紧紧护着外卖袋。
“你刚才站着站着，突然就……不动了。眼神发首，像是……魂儿飞了似的。”
江白下意识摸了摸脑袋，额头冒着一层冷汗。
“没事，刚才可能血糖低。”他含糊道，“你……你买的什么？”
“油泼面，还有一份甜辣卤鸡爪。”陆乾将外卖递过来，“你之前说过最爱这个口味。”
江白怔了一下，突然轻轻一笑。
“你还挺贴心啊。”
他拉开椅子坐下，扒了一口面，熟悉的香辣味冲入口腔，胃里仿佛终于着陆。
在灵塔中压抑太久，这种人间烟火气，才是真正的清醒剂。
可还没咽下去，他手机就“叮”地跳出一条消息。
【苏晚凝：回头来我办公室一趟。】
江白看着这行字，突然有种头皮发麻的预感。
尤其是这女人没加表情符号的语气，看起来就像……要审人了。
—
与此同时。
公司总裁办公室内，苏晚凝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影像资料。
画面是公司停车场入口，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入摄像头视野。
江白。
但此刻的他，步伐沉稳，气息内敛，和日常的吊儿郎当判若两人。
“就是这一瞬。”苏晚凝喃喃，“灵息完全变了。”
她一挥手，投影暂停在江白抬眼看向某个角落的瞬间。
眼神清明、警觉，甚至带着一丝……压制不住的灵力波动。
“他在觉醒。”
苏晚凝目光微敛，轻轻按下桌边一枚黑色指环，耳边响起低沉嗡鸣：
【识别身份：苏氏主权执行人】
【是否调取江白十日前灵息记录？】
“调。”
几秒后，投影弹出两条灵息曲线。
她盯着后者那条浮动剧烈、己超越金丹期修士的数据曲线，脸色微沉。
“你不是炼体废材？”
“你在演我？”
苏晚凝坐回椅中，指尖无声地敲着桌面。
她不是完全没怀疑过江白身份，可没想到他隐藏得这么深，甚至能瞒过公司所有测试仪。
她想起第一次见江白时的情景——一个吊儿郎当、嘴皮子厉害、每天准时下班的家伙，连早会上都敢和她对线。
而现在……
“你很危险。”
“可也……很有趣。”
她唇角勾起，喃喃一句：
“江白，我盯上你了。”
—
江白走进总裁办公室时，心情复杂得像去应聘剧组群演，还没上场就先收到了换角通知。
“总裁，您找我？”
苏晚凝背对他而立，窗外落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气场逼人。
“你最近状态不错。”她淡淡道。
“是……您终于认可我了？”江白试探着，“我觉得我这段时间不仅认真工作，还勤勤恳恳地摸鱼、努力维持部门生态平衡，尽职尽责地做个好社畜……”
“够了。”苏晚凝转身，目光如炬。
“你昨晚去哪了？”
江白心头微紧，脸上却堆出笑：
“我？在家看剧……撸猫。”
“你确定？”
“嗯，泡芙和南烛可以作证。”
苏晚凝盯着他，良久，忽然抛下一句：
“你是不是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江白瞳孔一震。
“你在说什么？”
“我说，”苏晚凝缓缓走近他，眸光如锋，“你知道归元计划到底是什么，对吧？”
江白还在权衡如何周旋，下一秒，手机突然震动。
他低头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他昨晚从塔中离开后的身影。
拍摄角度极远，却清晰可辨。
下方，只有一句话：
【零号，你太慢了。】
江白脸色一沉。
这一瞬，他意识到，不止是塔灵苏醒了。
那个一首在暗处观望、真正推动归元计划的人——也终于出手了。
江白的指尖微微发凉。
那张照片分明是在他从“灵塔意识残境”出来后、回到现实之前拍下的。角度偏高，像是从某栋大厦的天台俯拍，镜头精准、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拍照者不仅知道他是谁，还知道他何时出现在何地。
而那句“零号，你太慢了”，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他心头生疼。
他不是唯一的知情者。
不——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棋手，而是棋盘上的一子。
“总裁，我突然想起，还有点资料没处理完……”江白面不改色，迅速将手机收起，语气还带着点讨好，“您不是最讨厌加班吗？我先回工位，争取早点下班。”
苏晚凝眸色一顿，目送江白离开，未出声阻止。
她没说话，但她清楚江白心虚了。
她甚至猜得出来，这个人正在快速做判断——那张照片、发信人、归元计划、塔灵记忆，这一切不是巧合。
而江白，正在被某个不知名的存在盯上了。
—
回到工位，江白第一时间调出办公室信号隔离系统，用灵识屏蔽电子干扰后，低声唤出：“塔灵，你能感应到……刚才那张照片的源头吗？”
塔灵沉默了一瞬，道：“来源为公共网络节点，极度跳跃式信号，用的是归元系统残存加密指令……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归元计划的设计者之一。”
“你不是说他们死绝了？”
“我说的是在计划终止时，参与的‘主控组’成员己全部销号。”塔灵声音低沉，“可还有一人，失踪未归。”
江白眉头一跳：“谁？”
“零负一号。”
“……你别跟我玩这种命名游戏。”
“不是玩笑。”塔灵顿了顿，嗓音前所未有地冷，“他是计划的最早提出者，也是第一个提出‘逆归元阵图’的人。他认为，你应该不是被救赎的工具，而是……终结旧修时代的利刃。”
“利刃？”
“而你身上的灵力……极其接近他的残留气息。”
江白愣住了，脑海中闪过一个疯狂的猜想：
如果“零号”是他，那么“零负一号”是谁？
是过去操控他的幕后黑手？还是另一个自称“为人类而战”的疯子？
而那封他在31章中收到的神秘信件——信封上没有署名，内容仅有一句话：
【归元终始，真名封锁】
——是否也出自同一个人？
“看来，有人在逼我动起来了。”
江白缓缓起身，眼底闪过一抹冷芒。
他需要去查一个人。
查一个消失多年、却掌控着归元核心阵图、甚至可能活在“他之前”的人。
这个人，也许掌握了他真正的身份。
也许能告诉他——到底什么是“零号”。
而下一站，他要去的地方……
是这座城市地底，曾被封印多年的第一座归元阵原型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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