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轻手轻脚地推开家门,发现疯娘王秀兰正蹲在灶台前,手里攥着一把干草往灶膛里塞。炉膛里的火光映在她消瘦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火焰,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火...火...烧光...都烧光..."
"娘,我回来了。"林小满将怀里的针具小心地藏在炕席下的暗格里。
王秀兰猛地转过头,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林小满的衣角:"小仙女...当家疼...疼"
“我这就去看看!”林小满安抚地拍拍母亲的手,快步走到里屋。
炕上的林大业面色灰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双腿发亮,青紫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狰狞地盘踞着。
虽然瘫痪多年让他失去了语言能力,但那痛苦的眼神和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都在诉说着难以忍受的疼痛。
"爹,我找到银针了,我这就给您治疗。"她迅速打来一盆热水,取出新得的砭石针在沸水里煮着。这七根祖传的砭石针,在22世纪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趁着煮针的功夫,伸手搭上林大业的手腕,三指轻按寸关尺,细细感受脉象。脉沉而涩,气血淤滞,尤其是下肢经脉阻塞严重。她眉头微蹙——这不仅仅是瘫痪的问题,更是经络长期不通导致的淤血水肿。
"爹,会有些异样感觉。"她点燃艾条,在砭石针上轻轻灸烤。石针渐渐泛起莹润的青光,在昏暗的屋内显得格外神秘。
第一针落在三阴交,林小满指尖轻捻针尾,暗运一丝气。林大业突然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他分明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针尖涌入,在冰冷的双腿中缓缓扩散。
紧接着是足三里、阴陵泉……每下一针,她都精准地刺激淤塞的经络。若有懂行人在场,会发现她的手法看似寻常,实则每一针都暗合经脉运行之理。砭石特有的温润属性将她的气传导得更加柔和,避免了虚不受补的风险。
"嗬...嗬..."林大业的呼吸渐渐平稳,眼中的痛苦之色褪去。更神奇的是,他的双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下去,皮肤上的青紫也淡了几分。
王秀兰不知何时趴在门框上,脏兮兮的手指抠着木头的裂缝:"仙女...治腿..."
林小满收起砭石针,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没想到这砭石针的效果竟是出奇的好,相信不用多久,她爹就能慢慢好起来了。她随手拿起炕头的《赤脚医生手册》翻了翻——这简陋的印刷品对她而言毫无价值,但却是最好的掩护。
傍晚时分,林小满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抬头一看,陆沉舟站在篱笆外,手里提着个布袋子,周身的气场比往常更加凌厉。
"陆连长?"她佯装惊讶地擦了擦手。
陆沉舟的目光在她手上的草药停留了一瞬:"听说林叔身体不适。"他将袋子递过来,里面是几贴膏药和一瓶红花油,"公社发的。"
林小满接过袋子,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背——煞气比上次见面更重了。她眯起眼睛,这个"天煞孤星"的命格,最近怕是又经历了什么。
"谢谢组织关心。"她故意提高音量,让邻居们都能听见,"我正跟着《赤脚医生手册》学习呢。"
陆沉舟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转身时军装下摆带起一阵风。走出几步又停下:"明天公社有义诊活动,李主任点名要你帮忙。"
林小满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我?可我只会些皮毛..."
"没事,就打打下手而己。"
"好,我一定准时到。"林小满目送他离去,手指在布袋上轻轻摩。看着陆沉舟离开的背影,她眉头不由皱了皱:“陆沉舟身上的煞气 ...又重了!”
……
清晨的露珠还没干透,林小满就赶到了公社大院。她紧了紧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把昨晚熬夜准备的登记本又检查了一遍。
县医院派来的张大夫正用一块雪白的手帕仔细擦拭着听诊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满是嫌弃。他约莫西十出头,梳着油光水亮的三七分头,白大褂一尘不染,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
"这桌子擦了几遍?"他用手指抹了下桌面,嫌恶地皱眉,"上面还有灰!"
李主任赔着笑,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张大夫,咱们农村条件有限..."
"有限就别搞什么义诊!"张大夫"啪"地合上医药箱,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响声,"简首是浪费我时间!"
林小满站在角落里,攥紧了手中的登记本。粗糙的纸张边缘在她掌心留下几道红痕,指甲几乎要掐进纸里。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你就是登记员?"张大夫斜眼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补丁摞补丁的衣领上停留了片刻,"认字吗?别写错了耽误病情。"
"认...认得一些。"林小满故意结巴,低着头走到角落的小桌前坐下。她特意挑了支秃头的铅笔,把第一个名字写得歪歪扭扭,像刚学写字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破晨雾:"哎哟喂,这不是林家那个'灾星'吗?"
马金花扭着水桶腰挤到队伍最前面,劣质雪花膏的香味混着汗臭味扑面而来。她涂着艳红的口红,嘴角还沾了一点,就像是刚吃过生肉。那双三角眼死死盯着林小满,眼里淬着毒。
"张大夫,您可小心点儿,"马金花一拍大腿,手腕上廉价的玻璃镯子叮当作响,"这丫头邪性得很!谁挨着她谁倒霉!"
张大夫皱眉,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耐:"封建迷信!"
"您可别不信!"马金花凑近了些,嘴里喷出隔夜的蒜味,"我儿子就是被她害得进了局子!这丫头会邪术,能让人说胡话!"她枯瘦的手指指向林小满,指甲缝里满是黑泥,"我儿子多老实的孩子,硬是被她..."
"马婶,"林小满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你儿子往赵铁柱药里下毒,可是他自己认的。"
马金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上的横肉剧烈抖动。她尖叫一声扑上来,指甲首奔林小满的脸:"你放屁!"
"住手!"一声暴喝如炸雷般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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