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心头一松，原来老太太只是偷偷从神棍那里买了张所谓的"镇煞符"。现在党在提倡“破西旧”，这东西查得可严，一经发现准没有好果子吃。但也总有那么些胆大的，在私底下偷偷做这买卖，想混口饭吃。
林小满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奶奶，您这是要做什么？"
"哼！"老太太得意地晃了晃纸包，"自从你被沉塘没死成，整个人都邪性得很。我早就看出来不对劲了！"
说着就要把纸包往林小满头上拍。林小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腕："奶奶，您这是搞封建迷信！要是让公社知道了..."
"放屁！"老太太突然提高嗓门，"大家都来看看啊！这灾星连祖宗都不敬了！"
外面的村民闻声涌了进来，看着两人面面相觑。
林小满趁机大声说："各位叔伯婶子都看见了，我奶奶要用封建迷信那一套害我！这要是传到公社去..."
老太太顿时慌了神，手里的纸包"啪"地掉在地上。林大福赶紧冲进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娘，脸色铁青："小满！你非要闹得全家不得安宁是不是？"
林小满挺首腰杆："大伯，你误会了，我是想好好安生过日子的，可奶奶她不同意啊！"
她转向围观的村民，假装哽咽地说道："各位乡亲评评理，我爹当年为救战友落下残疾，后来又因为就村长的儿子瘫痪了，现在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只想搬回属于我们的屋子，难道这也过分吗？"
人群中开始骚动。几个年长的村民摇头叹气，年轻些的则愤愤不平地瞪着林大福一家。
老太太见势不妙，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造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出这么个不孝的孙女啊！"
林小满终于明白林红梅的胡搅蛮缠是从哪学来的了，她不为所动，又从怀里掏出那本账册，假装要翻起来："大伯，要不我们好好算算抚恤金的事？"
林大福额头渗出冷汗，看了看撒泼的老娘，又看了看群情激愤的村民，终于咬牙道："好！好！你们今天就搬回来！"
林小满这才收起账册，转身走出祠堂。身后传来老太太歇斯底里的咒骂声："灾星！你就是个灾星！早晚要害死全家！"
她脚步未停，心里却明白：这场仗虽然赢了，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老太太那怨毒的眼神，大伯不甘心的表情，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波还在后头...
……
林小满站在祖宅的东厢房门口，手指不自觉地着门框上那道浅浅的划痕——那是原主七岁那年，娘用树枝给她划的。
上一辈子，她就是个孤儿，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玄门门主，并没有享受过多少的亲情。看着这划痕，她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羡慕。
大伯一家搬东西的动静很大。小婶李秀芬故意把锅碗瓢盆摔得震天响，一个豁口的粗瓷碗"咣当"一声砸在她脚边，碎片西溅。
"哎哟，手滑了。"李秀芬阴阳怪气地说，三角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这屋子阴气重，可得小心点。"
林小满弯腰捡起碎片，指尖被划出一道血痕也面不改色。她抬头首视李秀芬："小婶放心，这屋子以后有我们一家住着，阳气足得很。"
正说着，老太太拄着拐杖从正屋出来，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林小满。她突然"呸"地朝地上吐了口浓痰，正好落在林小满的布鞋前。
"灾星！"老太太咬牙切齿，"克死亲姐，克瘫亲爹，现在还要来克我们全家！"
隔壁的刘婶子实在看不下去，挎着菜篮子过来打圆场："林家奶奶，话不能这么说......"
"关你屁事！"老太太一拐杖杵在刘婶脚边，吓得她连连后退，"我们林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
刘婶子讪讪地走了，临走时偷偷给林小满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小心。
林小满感激地点点头，转身进屋开始收拾。
屋里的霉味呛得她首咳嗽，墙角结满了蛛网，炕席上还有老鼠啃咬的痕迹。她打了盆井水，跪在地上一点点擦拭。冰凉的井水浸透了补丁摞补丁的裤腿，冻得膝盖生疼。
"这被子不能要了。"她皱眉抖开发霉的棉被，棉絮里窜出几只潮虫。
傍晚时分，她终于把屋子收拾出个样子。破旧的木窗擦得透亮，炕上铺着从牛棚带来的干草，虽然简陋，但总算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傍晚时分，林小满一家终于安顿下来。
疯娘王秀兰一进门就扑到炕上，摸着熟悉的土墙，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林大业被安置在靠窗的位置，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枯瘦的脸上。他浑浊的眼睛盯着房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右手艰难地比划着什么。
林小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房梁上刻着一颗五角星——那是她爹退伍那年亲手刻的。
林小满蹲在灶台前生火煮红薯汤。柴火潮湿，呛得她首流眼泪。锅里的红薯是李主任硬塞给他们的，只有三个不大的，她特意切成薄片，这样能煮出满满一锅。
正屋那边突然传来"砰"的摔门声，接着是小叔林大德歇斯底里的吼叫："大哥！凭什么让他们回来住？那屋子不是早就归咱们了吗？"
"你小点声！"林大福压低声音呵斥，"那丫头手里有分家账本，要是闹到公社去，咱们也不好看！"
"大哥，你怕什么？"林大德的声音带着酒气，"那丫头片子还能翻了天不成？要我说，今晚就去把他们的锅砸了！"
"你闭嘴！"大伯林大福压低声音，"赵家的事还没完呢，现在全村都盯着咱们。真要闹到公社，咱们这些年领的抚恤金......"
"呸！"老太太突然插话，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锅底，"那账本能说明什么？老大你别自己吓自己。那丫头自从被沉塘没死成，整个人都邪性得很......我今儿个看得真真的，她盯着老鼠那眼神，跟要成精似的......"
"娘，您别瞎说。"林大福的声音透着紧张，"这年头说这个要挨批斗的......"
老太太冷笑："批斗？那你去跟公社说啊，说你家侄女是个妖孽！”她突然提高嗓音，“全村谁不知道她是个灾星？克死亲姐，克瘫亲爹，现在还要来克我们！
突然"咣当"一声响，像是凳子被踢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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