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舟用那个刻着家族徽记的黄铜信物对准门上不起眼的金属面板，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后，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这扇尘封了十二年的木门缓缓向内打开。
一股混合着灰尘、霉菌和陈年酒精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呛得江见夏差点打了个喷嚏。“咳……这味道，够上头。十二年份的‘寂静岭’特调？”她挥了挥手，试图驱散眼前的扬尘，借着手机电筒的光打量内部。
酒吧内部的陈设几乎完整地保留着十二年前的模样。吧台、卡座、墙上的老式海报，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时光仿佛在这里凝固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被遗忘的陈旧气息，安静得只能听到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这装修风格，放当年也算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吧？”江见夏用脚尖踢了踢一个翻倒的吧台凳，“就是不知道当年在这里喝酒的大佬们，有没有想到这里会变成盘丝洞。”
顾承舟没理会她的吐槽，他的注意力被墙角和吧台下方一些不协调的布线吸引了。“AI，扫描这些线路。”
“正在扫描…检测到多个老式音频拾取器、信号放大器及线路中继设备残留。”AI的报告通过顾承舟的骨传导耳机传来，“部分设备型号与十二年前情报机构常用监听套件吻合。结论：此地曾作为高度机密的情报交换或监听节点。”
“嚯，监听界的活化石博物馆啊？”江见夏凑过去看了看那些锈迹斑斑的接头，“这是谈生意还是拍《窃听风云前传》？这帮大佬被害妄想得多严重，开个会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就在这时，AI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警示音：“Sir，检测到异常残留信号。源自十二年前的本地网络节点，数据结构…类似…休眠状态的低权限用户进程。信号极其微弱，正在尝试捕捉…我称之为…数字幽灵。”
“幽灵？还是电子包浆？”江见夏挑眉，“这年头连BUG都能成精了？还能在废弃服务器里苟十二年？”
顾承舟示意AI继续追踪。他则走向吧台后方那个看起来像是账房或者小办公室的角落。江见夏也跟了过去，她天生对这种可能藏着秘密的地方有雷达般的首觉。她随手拿起一本厚厚的、封面都快烂掉的皮质账本，吹了吹上面的灰。
“哟，还有账本？看看当年大佬们喝一杯酒洗多少钱……”她随口说着，手指却在账本边缘摸索，感觉到了夹层的存在。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划开封皮边缘，从里面抽出一张泛黄的、折叠起来的纸。
展开纸张，上面是一份手写的名单，字迹潦草，但名字却清晰可辨。排在前面的几个赫然是：【江宏达】、【顾明远】、【黄锦荣】……后面还有一连串她不认识，但看起来就不简单的名字。
江见夏看着自己父亲和顾承舟父亲的名字并列在一起，后面还跟着黄锦荣，心里五味杂陈。“呵，还真是‘老友记’啊，剧本杀那种，开局就死队友的。”她把名单递给顾承舟。
顾承舟接过名单，看着父亲的名字，沉默不语。
突然，吧台后方一个布满灰尘的旧式CRT显示器闪烁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一行乱码，接着AI的声音响起：“警告：‘幽灵’进程被激活！正在尝试播放缓存音频片段！”
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后，一段经过严重变声处理的录音断断续续地播放出来，是两个男人激烈的争吵声：
“……不能再等了！风险太高！必须有人‘牺牲’……否则盘子稳不住！”
“牺牲？说得轻巧！谁去牺牲？你吗？还是我？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时间不多了，必须‘清场’，所有痕迹……不能留下任何线索！”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酒吧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灰尘在光柱中缓缓飘动。
“好家伙，开会内容这么劲爆的吗？动不动就牺牲清场，玩狼人杀呢？”江见夏感觉后背有点凉，“听这意思，我爹和你爹，当年不会就是被‘清场’的吧？”
顾承舟没有回答，他还在消化录音里的信息。这时，录音里似乎还有微弱的背景音残留，AI再次尝试播放，这次更加清晰了一些：
“……这件事，必须联系‘引路人’！这是他的计划，他得给个说法！”
“‘引路人’？他现在自身难保！别指望他了！我们得靠自己……”
“引路人？”顾承舟重复道，“听起来像个幕后黑手或者……项目经理？”
“管他是谁，听这口气，也不是什么善茬。”江见夏皱眉，“一个负责带路，结果把自己带沟里去了的‘引路人’？”
顾承舟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吧台下方，他的手电光停留在吧台内侧木板的角落。那里有一个用利器刻下的、极其隐蔽的几何图案标记。这个图案他见过，是父亲顾明远在思考时习惯性画下的符号。
“这是…我父亲的标记。”顾承舟的声音低沉，“他来过这里，不止一次。而且，是在这个位置留下的标记……”
他心里那个冰冷的念头再次浮现：父亲在这场游戏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棋子？棋手？还是……那个需要被“牺牲”的代价？
江见夏则让AI重新分析刚才那段录音的背景噪音。“AI，把背景噪音放大，过滤人声。”
经过处理，一段持续的、带有某种特定频率的嗡嗡声被提取出来。“等等，”江见夏侧耳倾听，“这声音…不是普通的电流声或者空调声。有点像…大型精密仪器的散热风扇？或者…某种特定的工业设备噪音？”她迅速在脑海里（或者说，是她连接到云端的个人数据库里）进行声音模式匹配。
“找到了！”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这种噪音频谱特征，高度吻合某种用于地质勘探或者大型工程项目的【震动传感阵列】的运行声音！这玩意儿可不是金融写字楼里会有的动静！‘引路人’…或者至少那次争吵发生的地方，跟地质勘探、大型基建工程有关？”
这个发现让线索指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
就在这时，AI的警报再次响起，这次是最高级别的红色警告！
“警告！检测到多个快速移动目标正在高速接近本区域！车辆引擎声分析…符合重型改装越野车特征！检测到战术脚步声…人数至少在十人以上！外部网络扫描强度骤增！锁定来源：【蜂巢】协议特征！”
“草！”江见夏骂了一声，“说曹操曹操到！这帮人是装了GPS还是闻着味儿来的？动作这么快！”
他们被包围了！
几乎在AI报警的同时，那个一首闪烁的旧显示器屏幕上的乱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若隐若现的“幽灵”数字签名，签名下方，一行鲜红的数字开始跳动：
【最终协议激活倒计时：71:59:58】
【最终协议激活倒计时：71:59:57】
【最终协议激活倒计时：71:59:56】
“卧槽！还带限时的？”江见夏头皮发麻，“这是要自爆还是怎么地？！”
顾承舟一把拉住还在看屏幕的江见夏：“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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