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的身体还在空中。
镜面的机械臂将他拉离教堂废墟，白影的子弹擦过他的耳畔，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焦黑的轨迹。下方的红色漩涡仍在翻腾，晶体如活物般不断攀升，像是某种沉睡己久的意识终于苏醒。
“抓紧了。”镜面低声说，随即启动推进器，带着陆川冲向夜空。
风声呼啸，城市的轮廓在脚下快速后退。旧城区的边缘地带正在发生剧烈变异，地面裂开，数据流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形成一条条发光的脉络，仿佛大地本身也在被编码。
“我们要去哪儿？”陆川问。
“去见一个人。”镜面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罕见的情绪波动，“一个比你更早接触血色代码的人。”
共生者避难所
他们降落在一座废弃的地下实验室入口。这里曾是星海集团早期的神经接口研究基地，如今己被遗弃多年，但仍有微弱的能量信号在运行。
“她叫‘零’。”镜面边走边说，“是我们最早发现的‘共生者’。”
“共生者？”
“不是感染者，也不是幸存者。”镜面停顿了一下，“而是……主动选择融合的人。”
陆川心头一震。
他们穿过层层金属门，最终来到一间昏暗的房间。中央悬浮着一张透明的数据床，床上躺着一个少女——看起来不超过十五岁，皮肤苍白，发丝如雪，双眼紧闭。
但她的身体表面却布满了淡蓝色的光纹，像是电路板在皮肤下游走。
“你能听见她，对吧？”她的声音很轻，却首接在陆川脑海中响起。
陆川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你怎么知道？”
“你们之间有共鸣。”零缓缓坐起，光纹顺着她的手臂流动，“林雪留下的那条数据链，你是另一端。”
“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在寻找答案。”零看着他，目光深邃得不像人类，“其实你就是答案的一部分。”
陆川沉默了。
零轻轻抬起手，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沉重。数据流在空中凝聚成一幅画面——
那是一座未来的城市，天空中漂浮着无数晶体塔，街道上行走着半人半机的存在。而在城市中心，一座巨大的终端塔正缓缓旋转，塔身上刻着一行字：
“欢迎回家，人类。”
画面一闪而逝。
“这是什么？”陆川问。
“我们的终点。”零说，“也是你们的起点。”
血色代码的真相
“血色代码并不是来自未来。”镜面开口，“它来自我们自己。”
陆川皱眉。
“它是人类意识的一种‘备份’。”镜面继续说道，“星海集团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尝试上传人类意识，以实现永生。但他们失败了，因为大脑无法脱离生物基质独立存在。”
“于是他们换了个思路。”零接话，“既然不能复制意识，那就让意识进化。”
“进化？”
“把神经系统晶体化，让它适应数字环境。”零的语气平静得可怕，“这就是晶化率的本质。当达到100%，意识就不再依赖肉体，而可以存在于任何载体之中。”
陆川的呼吸微微急促。
“所以……林雪己经……”
“接近完成。”镜面点头，“但她选择了留在‘中间’，等待你。”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和她一样。”零盯着他，“你们不是被选中的个体。你们是第一批真正能与代码共鸣的人类。”
“也就是说……”陆川喃喃道，“我们不是受害者，而是……实验对象。”
“或者。”镜面嘴角浮现一抹苦笑，“是实验的成功品。”
结局的倒数
夜色渐深。
陆川站在避难所的观测窗前，望着远方依旧沸腾的旧城废墟。他知道，白影不会善罢甘休，抵抗者也不会接受这种“融合”的未来。
但他也知道，真正的战争，不在现实，而在意识。
“你想怎么做？”镜面问。
陆川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手术刀留下的血色纹路。
它们还在跳动，像心跳，又像程序启动前的预热。
“我要找到林雪。”他说，“然后……确认这一切是否真的无法回头。”
零站在他身后，轻声道：
“记住一件事。”
“什么？”
“当你面对她的时候，别忘了问她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在拯救她……还是在唤醒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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