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诚赶到现场时，那扇厚重的门刚刚被锯开。
他随着陈西桐和尤健思一同走进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已经僵硬的女尸，正是战肖云。她坐在椅子上，姿势僵硬，仿佛在死亡的那一刻仍在专注于工作。
办公室里空调开着，但背后的推拉窗却留了一条五厘米宽的缝隙。窗外是坚固的防盗栅栏，像铁笼一样无法出入。
门显然是被反锁了，战肖云的姿势表明，她在死亡时正在撰写报道。她的左手还搭在桌上，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双眼紧闭，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死亡的降临。
皇甫诚绕着战肖云的尸体转了半圈，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一处小红点上。红点下方有些潮湿的痕迹，他皱了皱眉，对取证人员说道：“这个拍一下。”随后，他拿出棉签，轻轻沾取了一些水迹，装进证物袋。
他继续观察，发现椅背和扶手上也有类似的水迹，甚至地上也有几滴。皇甫诚抬起头，问道：“死者是谁？谁报的警？”
陈西桐回答：“死者名叫战肖云，报警的是她的秘书。秘书今天女儿过生日，等不及了，留了个联系方式就走了。”
“小孩子过生日啊？”皇甫诚点了点头，“那明天再说吧，我们先把能了解的情况了解清楚。”
他指了指桌上那台还在运行的手提电脑，对取证人员说道：“这个收一下，别关机，直接带走。”
取证人员有些疑惑：“为啥呀？一般不都是关机带走吗？”
皇甫诚瞥了他一眼，语气淡然：“关了再开要密码的话，你问谁要去？”
取证人员恍然大悟，挠了挠头：“对哦！没想到这个。”
皇甫诚转头对小张说道：“小张，去查一查战肖云有没有什么病史，排除一下意外的可能性。”
小张一边记录一边问道：“大大，您觉得这是意外还是谋杀？”
皇甫诚沉吟片刻，回答道：“我直觉是谋杀，但在没有比对医疗记录和验尸报告之前，我不能下定论。”
小张叹了口气，嘟囔道：“最近怎么那么多命案啊？锦城最近不太平啊！”
皇甫诚没有接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尸体上。
这时，鉴定人员已经测了肝温，确定了死亡时间是在下午四点到四点半之间。
皇甫诚环顾四周，问道：“这里的监控覆盖率怎么样？”
陈西桐回答：“每个走廊几乎都有监控，大楼入口也有，几乎没有死角。停车场靠近大楼的专用车位也都有监控覆盖。”
皇甫诚点了点头，又问：“大楼外面呢？”
取证人员有些不解：“外面的监控？要外面的监控干嘛？”
皇甫诚皱了皱眉，语气平静：“现在没想到为什么，只是一种感觉。”
小张好奇地问：“感觉？大大是有什么感觉？”
皇甫诚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感觉……如果是命案，应该不是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
小张瞪大了眼睛：“这么玄乎？”
皇甫诚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观察现场。线索还太少，他无法确定自已的直觉是否正确。
取证完毕后，陈西桐安排了值班人员轮流看守现场，以免遭到破坏。折腾到晚上八九点，警局的人还得继续查线索，但皇甫诚不用跟着忙。
然而，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战肖云死亡现场的场景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仿佛那画面已经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这让他意识到，肯定有哪里不对劲，但他一时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既然睡不着，皇甫诚索性打开一本解谜游戏题，想着或许这些枯燥的题目能让他昏昏欲睡。
果然，做了大约一小时的题，他的大脑皮层终于放松了下来，被这些题目“无聊睏了”。
第二天一早，陈西桐去了战肖云所在的大楼，找到了她的秘书尤莉香。
尤莉香今年三十二岁，已经在战肖云手下工作了六年，对她十分了解。一见面，尤莉香便抱歉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昨天真的等不了。您也有孩子的吧？应该知道四五岁的小孩真的很难跟他们说理。”
陈西桐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现在说也一样。跟我说说昨天的情况吧。”
尤莉香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悲伤：“战记者真的没了？她还那么年轻，比我都只大了两岁啊！还没有结婚，还没有享受人生呢！哎，她这一辈子就这么铺在了事业上了！”
陈西桐轻声安慰道：“尤女士，请节哀。还是说说昨天的事儿吧，战肖云都见过什么人，做了些什么。”
尤莉香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始讲述：“昨天早上战记者去做了一个采访，回来的时候大约是中午11点过。”
战肖云回来后不久，接到了一个私密电话。她告诉尤莉香是“线人”来电，让她暂时不要打扰，随后便进了办公室，反锁了门。
“战记者处理这些事的时候都会反锁办公室，因为她说线人的身份信息需要保护好。”尤莉香解释道。
大约半小时后，战肖云重新出来，让尤莉香叫了外卖。午餐过后，大约是12点半，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来找战肖云。这个人正是之前与她通电话的“线人”。
陈西桐问：“他的身份你知道吗？”
尤莉香摇头：“不知道，他戴着墨镜和口罩，完全看不清脸。我只知道他是个男的，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瘦瘦的，带着一个文件夹。”
他们在办公室里交谈了大约半小时，出来时，文件夹并没有带出来。
陈西桐追问：“文件夹在哪里？知道是什么文件吗？”
尤莉香回答：“文件夹下午我送去了银行保险柜。具体是什么文件我不知道，但一般战记者让我送去保险柜的，都是机密证据。”
陈西桐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知道战肖云在调查采访的是什么案子吗？”
尤莉香想了想，说道：“知道一点儿，但具体不清楚。听战记者说过，好像是野生动物非法交易，还牵涉到了一些重要人物。”
“野生动物？在锦城？”陈西桐挑了挑眉，“确定是在锦城，不是在南省？”
尤莉香肯定地点头：“确定是在锦城。”
陈西桐沉吟片刻，说道：“那份文件你可以去取出来吗？”
尤莉香回答：“可以，但需要预约，最早也得下午三四点了。”
“好的，麻烦你预约一下。”陈西桐点头，继续问道，“你知道战肖云得罪过什么人吗？”
尤莉香苦笑了一声：“陈探长，说句不好听的，干战记者这一行的，有谁没得罪过人？这里那么多监控，其实都是为了他们这些记者的安全而设的。”
陈西桐点头：“具体有哪些，这半年的都列一下吧。”
尤莉香答应道：“好的，但这需要一些时间。”
“不急，我等着。”陈西桐继续问了下去，“那人走后，战肖云又做过什么？”
尤莉香回忆道：“我去银行的时候她出去过，大概是我回来以后半小时她回来的。她回来的时候很兴奋，也有些急躁，说是要赶快写出来，杀他个措手不及什么的。”
“杀谁措手不及？”陈西桐追问。
尤莉香摇头：“这个她没说，但我估计就是那个调查。”
“那她之后就进了办公室？”
“是的，差不多下午三点左右。她进去之后就反锁了门，还说不要让人打扰她。”尤莉香点头，“再之后就是五点半我要下班了去敲门，没人应。后来我绕到后面觉得不对劲，就报警了。”
陈西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弄一下文件吧，有别的问题我会联系你的。”
尤莉香答应了一声，转身去准备文件。陈西桐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心里隐隐觉得，这起案子果然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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