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虽然带有凉意，但过了午后，仍然潮热。
大好心情被一场不知道是意外，自杀，还是他杀的命案打扰，皇甫诚思考无果之后也没了再留在海边的兴致。
估计警局那边也差不多都就位了，他直接把车开回了警局。
“大大！你回来啊了？”小张看到皇甫诚立马又靠了上来，“今天这案子您怎么看？会是谋杀吗？”
“证据出来之前并不能确定。”皇甫诚摇摇头，“三种可能也许都能成立。”
“三种可能？”
“意外，自杀，他杀。”
“那要怎么排除呢？”
“先说意外，那是因为死者夏乾坤本来就有癫痫，虽然这浴缸的排水性出奇的好，却不能保证他及时敲下了排水按钮。”
“那自杀呢？”
“若是夏乾坤癫痫发作却没有按下那个按钮的意思呢？也许他对于常年癫痫厌倦了呢？或者有什么不顺心想不开呢？”
“那他杀呢？”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是凶手是怎么做到的呢？又是他们中的谁呢？”
“他们中？大大您觉得要是夏乾坤是被害的，凶手是那三人之一？”
“或者联合作案也不能排除。”
“大大，您越说我越糊涂了！”小张皱着眉。
“不急，想要知道真相，那就根据找到的线索，一个个排除，便是了！”皇甫诚笑着拍拍小张的肩膀，“福尔摩斯的名言还记得吗？”
“记得！”小张开始摇头晃脑地背书，“一旦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实外，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那就是事实的真相。”
“不错！”皇甫诚点头，“所以我们先从自杀开始排除？这个最简单。”
“那是不是要找人问话？比如是不是工作不顺，是不是有经济困难，是不是有家庭矛盾？”
“聪明！去办吧！”
接到提示，小张立刻回到了办公桌前，打开了夏乾坤的信息资料，开始一个个打电话查访。
而皇甫诚想要知道的，是夏乾坤到底有没有在泡澡的时候发病。
这就要靠法医了。
“赵法医，病人的心肌和大脑皮层检验如何？死前有没有癫痫？”
“心肌正常，皮层也没有发现新网乱。”赵法医摇头，“我很确定死者在死亡前至少一个月都没有发生过癫痫。”
“怎么确定的？”
“皮层血管恢复愈合速度。”法医回答，“每个人的愈合速度虽然不同，但不同年龄阶段的效率大同小异。死者六十多岁，按照愈合速度，这些旧病遗留下来的痕迹至少已经经过了一个月时间的恢复。”
而且按照血管硬化程度和扩张弹性来说，夏乾坤在死前血压状况良好，血脂和胆固醇都在健康水平，应该不会持续癫痫发作。
“所以这不是意外。”皇甫诚点头之后又问，“那死因呢？”
“肺部进水窒息而亡。”
“淹死的？在浴缸里？成年人会在浴缸里淹死吗？”皇甫诚挑眉。
他只听说过婴儿或者两岁以内的儿童在浴缸里淹死，没听说过四肢有行动力的成年人会淹死在浴缸这种地方。
“如果是有其他病状，比如间歇呼吸停滞，或者易眠症患者，也是有可能的。”
易眠症是一种病患随时随地会大脑进入休眠，造成肌体瞬间进入深度睡眠的病症。
“那夏乾坤有这些症状吗？”
“脑补我刚才检测的时候没有发现易眠症的迹象。至于间歇性呼吸骤停，我还得查一下他的心肺功能。”
“你查吧！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皇甫诚接着又说，“临死前瘀伤要多少小时可以呈现？”
“大约12小时就能用浅波段紫外显示皮下伤。”
“十二小时？”皇甫诚看了看表，“那我明天早上再来看。
“皇甫顾问怎么这么确定死者有皮下伤？”
“没有癫痫发作，没有你说的那些症状的话，要淹死在浴缸里，一定有人助了一臂之力。”皇甫诚回答道，“要是有人把你按在浴缸里，你不反抗吗？”
赵法医也是经验老道的，皇甫诚这么一说，他就知道要在哪些地方检查。当然，还得等到半夜过后才能查出来，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加班加点的不眠之夜。
再一次回到探长办公室的时候，小张已经把夏乾坤几乎所有走得近的人都询问了一遍。
“大大，我觉得应该不会是自杀。”小张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我听你分析？”皇甫诚在沙发上坐下。
“夏乾坤在六年前就已经是半退休的状态了，大概是因为夏新溪资历尚浅，一直做着把关的工作。”小张开始把问到的事说给皇甫诚听。
大约五年前，在任命了夏新溪为公司总经理之后，他便和秦婉媛搬到了海景别墅。
夏新溪把公司打理得不错，需要夏乾坤建议和意见的时候越来越少，无事一身轻的夏乾坤便开始想要享受过去得不到的清闲自在了。
原先海景别墅他只有夏天会去住，想着儿子也成家了，他索性就把房子让出来给了夏新溪住，自已和秦婉媛搬了出来。
一来是他退下来了，秦婉媛这个秘书也就没什么大工作了。
二来么，他身体因为常年压力，并不是特别健。海景别墅环境好，空气清新，连附近食品都是绿色的。
最后么，那就是躲着他老妹。因为夏珍珠一直看不上这个比自已小了十来岁的准嫂子，说话一直尖酸刻薄。
夏乾坤想和秦婉媛一起养老，想要心情舒畅，躲到海边这样夏珍珠口中那不喜欢的“乡下”，也是图一个清净。
“走，去问问夏珍珠对秦婉媛为啥那么排斥？”皇甫诚朝着小张晃了晃车钥匙。
夏珍珠住在市中心的商住楼里，她儿子大学毕业就在自家的公司上班，收入不错，自已搬出去住了。
要说夏珍珠喜欢热闹，从她的居室装修上就能看出来。
明明是一个人独居，她的客厅厨房却全都是打通的开放式格局。厨房吧台上放着很多酒杯和酒，客厅里也是围着一圈足以容纳十来个人的大沙发。
大屏幕和环绕音响很显眼，沙发圈里放着很大一个茶几，说明她是个派对狂。
开门看见皇甫诚和小张，请他们进屋之后，很习惯性地就去了吧台，问他们喝什么？
“工作中，我还开车。”皇甫诚晃了晃车钥匙，“再加上肠应激，我可喝不了！”
“肠应激啊？那可难受了！”夏珍珠自顾自地话唠，“我有两个好姐妹也是肠应激，一个吃什么拉什么，一个吃什么便秘什么！跟着她们出去这个忌口，那个不能碰的…生活没乐趣了！”
倒了两杯橙汁，夏珍珠还不忘自夸：“这可都是新鲜进口脐橙榨出来的，没农药，没污染，我那俩姐妹也都喜欢喝这个不用忌口。”
“谢谢！”小张有些客气拘谨。
“小朋友好可爱啊！今年多大了？”还没等小张开口，夏珍珠又继续了，“我儿子跟你也差不多大，刚毕业没多久。你干这行很辛苦还没钱赚吧？怎么想要选这行的？”
“夏女士，还是唠唠你的家常吧？放过我们家小朋友？”皇甫诚试着把话题引入正轨。
“聊我？聊什么？”
“我们想要了解一下秦婉媛这个人，听说你不太喜欢她，能说说为什么吗？”
“她呀！”说到秦婉媛，夏珍珠一下就变脸了，这嫌弃劲儿不是一点点，“她就是个想吊金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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