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朕琪任是王含的同班同学。
他常常缺课,抽烟喝酒。钱不够用的时候,他就会找同学要。
老师也不管,说是屡教不改管不了,特别他老爹还是个跋扈的主。
“他特别会选人欺负。”王含苦笑着,“有一次他一个跟班找了班上尖子的麻烦,结果老师就让他停课反省写检讨啥的。我听他对那跟班说他笨,说下次要找老师看不上的,不会影响升学率的人。”
而王含就是那样的老师眼里的隐形人。
“我平时都带饭的,那天我妈病了,我爸给我二十块钱让我自已买午餐,放学路上把菜买了。”王含回忆道,“大概是中午他看见我的钱了,下课之后就找我麻烦,把我堵在楼梯间。”
王含的家庭条件很不好,二十块钱的蔬菜钱,那可是一家人两天的伙食啊!所以他怎么都不肯把钱拿出来。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居然挣脱了朕琪任,可刚想要逃,却被他踹了一脚,一个没站稳,就从二楼楼梯上滚了下来,腿骨,手腕和手肘都骨折了,肩膀还脱臼了。”
王含摔下去了,可朕琪任根本没有要管王含死活,带着人就搜他的包,把他的钱搜走了。
“幸好有两个好心的同学路过看到我送我去了医院,还垫了医药费…不然…不然…”
“那两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这…我当时并不是很清醒,后来问我爸,我爸也说不清楚。告了朕琪任之后也是庭下调解,我只知道他们一个姓张,一个姓杨。”
王含又想了一想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他们长啥样,年级拍毕业照的时候上面有他俩。我虽然缺席了,但照片还是收到了。”
说着,他在书架上翻了翻,找出了一本旧相册,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就是他们俩。”
照片上头像很小,并不能看很清楚,但既然有照片,皇甫诚总能找到认人的方法。
“这照片我能扫描一下吗?”皇甫诚挥了挥手机,得到认可,他才就近对着那两人的区域扫描了照片。
拿着照片,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学校已经关门了,又是星期五,看来得星期一才能去询问了。
学校周末放假,警局可没有什么正经的周末,案子来了哪有休息的?
星期六一大早,皇甫诚就收到了小张发过来的一大堆买过涂一金危房的人名和资料。
泡了杯咖啡,打开警局资料库,皇甫诚开始逐个排查,从工作,背景,收入,损失,到家庭成员,到人际关系,甚至有没有案底都一一查过来。
要说这样的麻烦事儿,他也可以让警局的人去做。可是皇甫诚一直认为聪明的头脑,惊人的记忆力,只是成功的一半,细致入微才是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细节的关键。
一整天,他都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然后再在上面打勾或者画叉。
最后,他看了看那些打过勾的人,记录下他们的联系方式和住址,打算明天一一拜访。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涂一金的仇恨能够有付诸行动的可能性。
有的有案底,有的可以背水一战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的则是性格风评或者生活习惯上有着缺陷,还有的是曾经找过涂一金麻烦的人。
可是差不多一整天下来,这些人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就是技能不达标。
因为凶手是一个熟知网络的人,而且科学知识也不错,这样的人必定会在工作和生活上接触到此类经验。
只剩下最后两个涂一金的受害者了,皇甫诚看了看资料,觉得他们不像是可能成为凶手的人。
但既然第一判断是需要探访的,他便终于初心,不想半途而废。
傍晚六点,皇甫诚来到了一个五十多岁,名叫王力的人家里。
“王力先生吗?我是市警局的侦探顾问皇甫诚,之前联系过您,希望了解一下您在涂一金手里购置的房产细节。”
“进来吧!”王力让他进门。
皇甫诚观察着王力,他步履蹒跚,走几步就会喘,手臂上露出的皮肤和耳后都有皮疹,还会时不时挠一挠。
家里的装修和家具很不搭调,简单刷过的白墙前摆放的是十来年前流行的高档家具款式,虽然陈旧,却依然看得出他年轻时候的风光。
资料上说他有酗酒史和家暴史,十年前失手导致妻子死亡,房产没收之后了赔了钱,在监狱里待了三年就出来了。
“王先生,你为什么要买房?据我了解,你是一个人独居,却买了一套两居室?”
“哎!我是为了我儿子啊!”
“你儿子?你儿子不是…据我了解,他在母亲,也就是你已故亡妻死亡时,已经被他外公外婆接走收养了?”
“是啊!我后悔啊!”王力说这话的表情是真诚的,“我儿子前一阵子跟我联系上了,他是个好孩子啊!是我对不起他,我想为他做些什么来补偿。”
“所以你的那套房子是给他买的?”
“是啊!本想他也快到结婚年龄了,我给他买个婚房,也许…也许他会要见我一面。可是没想到,这房子…这房子居然是豆腐渣工程!涂一金这个王八蛋!”
“你对涂一金的意见很大啊!”
“能不大吗?这可是我跟儿子缓和关系,给他补偿的最大机遇啊!”王力说,“去年他外公外婆相继去世,现在他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你儿子是叫王飞天是吧?”
“过去是,但是他后来跟了母姓,恐怕是对我意见很大吧?改了名字都不告诉我他叫什么,我只知道他姓杨。”
“杨?”
皇甫诚似是想到了什么,可也就是一瞬间,他的思绪被王力打断了:“皇甫先生你坐会儿,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尿头越来越短了,我去下卫生间。”
回来之后,王力像是很久都没有畅快地有人谈心了的样子,说起了过往。
他年轻的时候有一份好工作,后来他野心大,自已脱出来单干了。
虽然钱是赚的多了,但也是真的忙碌,压力一大,他就开始喝酒。
他儿子那时候还小,各种要求,屁事儿贼多,心烦意乱的王力在酒精的作用下脾气和耐心都消失了。
他不顺心的时候就会喝酒,喝醉之后就会打骂妻儿,可他清醒了以后又会道歉,保证以后不会了,还保证要戒酒。
可商场上哪是你说不喝就不喝的?
于是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六年,直到有一天他失手杀死了妻子,还是在儿子的面前。
报警把他送进去的,正是他十几岁的儿子。
“监狱里没有酒喝,三年下来,我也就把酒瘾戒了。本想就这么孤独终老了吧?忽然银行给我来信,说我20年前的投资赚钱了。”
“我心想我要这钱还有啥用?”王力苦笑,“可老天似乎又给我开了一个小天窗。”
那之后不久,他儿子王飞天联系上了他。
“我以为他把我的微信删了,可这十几年没有一丝动静的头像,忽然出现了一个红点,能让我不兴奋吗?”
他儿子告诉他,外公外婆都去世了,现在他又成了孤儿,问他满意了吗?
于是王力极力忏悔着,并且保证他已经改过自新,虽然不祈求他能原谅,却希望他能给他一个宽容。
“你儿子同意了?”
“不知道,但明显没有一开始那么尖锐了。但他要我忏悔。”
“怎么忏悔?”
“他让我每个星期自我反省,拍小视频录像传给他来证明我一直在悔过。”说着,王力拿出了手机,打开微信,给皇甫诚看他这半年来每星期必录的忏悔视频。
看着视频,听着王力视频里的话语,皇甫诚忽然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啊!原来是这样!”皇甫诚心里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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