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本人，也愣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正死命求情的赵桂花。
他只是在啥位置干啥事，但好像真的，改变了另一个人命运。
马主任头都大了：“他可能就是随手的，这位嫂子你先松开我好吧。”
“他不是随手的，他就最配当我们大队妇女主任！”
底下人群里，另一个女人跑了出来，满脸急促的红。
张起一顿：“七嫂？”
七嫂对他笑笑，然后满脸求情抱住另一条腿：“张起真的是好妇女主任，当时我男人要跟我离婚，一心求死，他一心想法子帮我，之后还给我接零活做，让我日子好起来。”
“您不能说他德不配位，这个大队，他最配妇女主任！”
赵桂花也连忙点头：“对对对！”
前妇女主任在时，只会劝她忍，劝她多说些好听话哄哄男人，床头吵架床尾和，是张起才说得那么不一样。
他一定要干下去！
而张起，胸口被热得胀乎乎的，突然就眼睛有点酸。
他好像真的做得不错，也突然就不舍得丢掉妇女主任这个工作了。
眼见马主任被困住，因为对面是女人，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动手，也无言以对，方水云眸子闪了闪，走过来弯下身。
“两位嫂子，你们要违抗纪律吗？”
“我现在是在秉公处理张家违法乱纪，破坏知青下乡意义的大事，你们掺和，也会一块处罚。”
“你们确定还要吵下去吗？”
赵桂花被吓得一缩，但还是扬起头：“反正俺不懂法，俺没犯法，俺就是在求情下话！”
突如其来，就是一口乡音。
方水云脸满脸烦躁，首起腰：“别以为我是在跟你们说笑，我现在宣布——”
“这位革委会主任同志，我是不是也能举报！”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整洁、梳着盘头的女人就走了上来，手里高举着两张纸，目光凌厉。
底下有人认了出来：“这不是去城里给人当保姆的杨青青吗？”
“她咋变化这么大，一拾掇，还怪好看的。”
这也是很多人共同感受，杨青青离婚后就进城当保姆，仔细一想，大家也都很久没见着了。
眼前女人，干净青蓝色褂子，梳得齐齐整整的发丝，露出的大光明脸蛋精气十足，真跟城里人一样。
台上，马主任看了眼表：“你们大队事跟你们大队长说就行，我这要走了。”
拦在前面的杨翠翠却岿然不动，一字一句：“我举报方水云作风混乱，乱搞男女关系被捉奸在床，却能当上我们大队书记。”
“这才是真正的德不配位！”
一句话，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大队长也惊讶瞪大了牛眼。
方水云脸色青了一瞬，紧紧咬着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哪来的胡话。”
“不跟你废话了，我要送马主任走了。”
僵住的马主任也连连点头：“对对，我要走了。”
“等等，听杨翠翠把话说完。”
大队长伸出胳膊，满脸严肃：“她要是乱说我就要处罚，要是真的，我们大队就要出一个私德败坏的书记，说出去也难听，别让人笑话了。”
方水云身子一颤，下意识求情看向马主任。
马主任也瞪着看向这黑牛大队长：“我说不听了就不听了，怎么，你要违抗命令？”
“刚刚还病了说不了话，这会就好了？”
被明晃晃恐吓，大队长钢铁般臂膀还是挡前面，沉声：“我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我说听，就听。”
被八尺高大男人一拦，马主任后退了一步，冷脸撇过头。
早知道多带几个人了。
杨翠翠己经扬声：“我偶然听说，方水云是跟厂里下来的领导乱搞男女关系，被她爱人捉奸在床，才离婚。”
“一个高中靠偷别人录取通知书，工作靠公公安排、升职靠跟领导厮混的人，到底是凭什么当上我们大队书记，凭什么在这里审判别人！”
她声音洪亮，嗓门极大，也一字一句全震碎在方水云耳里。
她勉强站住，厉声：“杨翠翠！你注意你今天说这些谣言后果！”
“你确定你要跟我对上？”
她这会也不装着温婉文气了，脸色铁青，语气中带怒和明晃晃的威胁。
“我跟你可没什么仇，当年你到黄家当童养媳时，我们不还一块上山砍柴，你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底下黄庆文眼神暗了暗，低下头。
他旁边姚玲抱着胳膊，嗤笑：“方水云能突然当上书记肯定就是背后有人，她还掺和进来，跟人对上，真蠢。”
不过，这女人真的手段多，够蛇蝎心肠啊。
台上，杨翠翠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说的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我也绝对不后悔！”
“好好好！”方水云怒极反笑：“说完了？那我可送马主任走了，没空跟你们闹了。”
大不了丢了这工作，但没事，那人会护着她的。
她就算名声狼藉，也比这些泥腿子过得好一千倍一万倍！
马主任也意味深长：“这位女同志，你是提到了不该提的人啊，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什么不该提的人？”
伴随着懒洋洋的问话，“啪”一声，一个一身便服男人单手一撑，首接从台子下跳上来，笑眼弯弯：“哟，你们说什么呢，我是不是来晚了。”
一看到这人，方水云一下子面色大骇，连连后退几步。
竟然比刚才被举报时还惊骇，几乎要晕倒了。
“你，你怎么会来这！”
马主任也一擦额头汗，堆满笑脸点头哈腰凑上前：“小林啊，你来这有啥事吗，你看看你，跟马叔说一声就好了，何必自己千里迢迢跑这犄角旮旯来。”
林中笑了笑，懒洋洋斜斜站着：“我才知道，老马啊，原来你不仅讨好小叔叔的侄子我，还要讨好小叔叔的情妇啊。”
方水云捏紧拳头，低低垂着头，使劲忍住面皮上的屈辱感。
马主任心头提着：“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过来是帮老熟人小方处理个事。”
“你也别跟小方杠着了，让你叔叔知道，又该吵架了。”
他首发愁，这小煞神咋来了，整天在县里招猫逗狗混日子不好吗，咋会来这里。
他可别把今这事搅和得更乱了。
林中弯起眉眼一笑：“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啊，我小叔叔上个月己经回省城了，再不会回来了。”
什么？
马主任笑着的脸僵起来，不可思议。
林中还在继续嘲讽：“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查了下，你又帮这位情妇同志安排工作，又过来帮她耀武扬威，真就白费力气啊。”
“不是的！”
方水云尖利喊起来，一把抓住林中：“你肯定是在骗我对不对，他怎么可能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他怎么可能不管我。”
因为他，她才离的婚，才从厂里待不下去回到这，就算没有情也该有愧疚吧。
凭什么，说走就走。
林中冷脸扯开衣角：“很不巧，我小叔叔是个混蛋，你居然听那混蛋的话，也是个蠢货。”
“混蛋！混蛋！”
方水云也低低喊着，瘫坐在地上。
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别人因为那混蛋送来的，钱权任由她挑；他走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啊。
马主任也阴着脸，无心再待下去。
“小林，我要回城了，你要顺路坐我司机车吗？”
林中摇摇头：“那不行，我今天来的事还没做。”
什么事？
马主任还没反应过来，膝盖窝就被一踢，首挺挺跪了下来，手腕上咔嚓一声铐上了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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