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市殡仪馆的地下冷库结着蛛网状的冰霜,麟泽的银发垂落在停尸柜的金属表面,发梢沾着的冰晶在昏黄应急灯下折射出诡谲的血光。他的指尖悬在第三排第七号抽屉的把手上,紫藤纹路顺着苍白的手背向上攀爬,在腕骨处扭曲成荆棘刺青的雏形——这是今晨突然浮现的印记,每根尖刺都随着殡仪馆老式挂钟的滴答声生长,仿佛有把无形的刻刀在皮肤下游走。
"这具尸体不能看。"守夜人老吴突然从阴影中现身,瘸腿拖过地面的声响像是钝刀刮骨。他的独眼在黑暗中泛着浑浊的灰白色,腐烂的右手攥着串青铜钥匙,每把钥匙齿口都残留着暗金色血渍。当麟珑的紫外线手电扫过他脖颈时,一道陈旧的荆棘刺青正在领口下蠕动,如同活物般钻出领口,刺尖指向停尸柜深处的黑暗。
麟泽的玻璃瞳孔突然迸裂,晶屑在空中凝成七百二十面棱镜。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的血腥场景:有时是殡仪馆焚化炉里未燃尽的人骨上浮现荆棘纹路;有时是送葬队伍中某个宾客后颈的刺青突然暴长,藤蔓穿透悼词纸扎成花圈;最近的画面里,母亲的尸体在冰柜中睁开双眼,腐烂的指尖正沿着自己胸口的荆棘刺青游走。
"十七年前的血案..."老吴的钥匙串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脆响。他的瘸腿踢开角落的废纸箱,露出下方被冰封的档案柜。泛黄的案件照片雪片般飞出,照片上的死者都呈现相同的特征——心口处绽开着荆棘状伤口,皮肤下残留着荧光绿的刺青颜料。最底层的文件袋封口处,暗红色火漆印赫然是麟家的鸢尾家徽。
麟珑的紫藤纹路突然痉挛,藤蔓末梢不受控制地刺入档案柜锁孔。当第一页尸检报告展开时,殡仪馆的供电系统突然故障,冷库深处传来铰链转动的呻吟。七百二十具停尸柜同时弹开,裹尸布下的尸体缓缓坐起,他们心口的荆棘刺青在黑暗中泛着磷光,藤蔓状的血管顺着冰柜边缘向兄妹俩蔓延。
"快走!"麟泽的金属手掌突然钳住妹妹手腕,雪松结晶从指缝迸射,在冰面筑起临时屏障。他的后颈浮现出与尸体们相同的荆棘刺青,暗金色血液正顺着刺尖逆流进脊椎裂缝。冷库天花板突然坍塌,嗜血派教徒的机械义眼在粉尘中闪烁,他们的脖颈处缠绕着青铜蛇纹刺青,毒牙刺入动脉汲取着暗红色能量。
老吴的瘸腿突然暴长出青铜关节,钥匙串在空中拼成荆棘王冠的形状。他的独眼炸裂,爬出的紫藤根系末端盛开出血色向日葵:"这才是殡仪馆真正的业务...在尸体上播种刺青,等它们在坟场发芽!"藤蔓突然缠住麟泽的咽喉,将他拽向中央焚化炉张开的巨口。
麟珑的紫外线手电筒突然过载,强光扫过之处,尸体们的刺青突然自燃。她撕开防护服,颈后的紫藤纹路在低温中绽放出雪松花苞,花粉触及焚化炉的瞬间,炉膛内七百二十具未焚尽的骸骨突然重组,拼接成巨大的荆棘王座。老吴的瘸腿在王座威压下碳化成灰,他的惨叫中混杂着父亲实验室的录音片段:
**1998.5.20
刺青不是装饰...
是接收圣骸信号的活体天线**
焚化炉内壁突然剥落,露出青铜浇铸的古老祭坛。麟泽被藤蔓钉在祭坛中央,荆棘刺青在他皮肤上疯狂增殖,暗金色血液顺着祭坛纹路注入地缝。当第一滴血触及地底封印时,整座殡仪馆的地基突然抬升,七百二十座墓碑破土而出,每块碑文都刻着与刺青同源的荆棘图腾。
麟珑的军靴陷入突然软化的地面,腐殖土中伸出无数婴儿的苍白手臂。她的紫藤根系在绝望中暴长,末梢缠住荆棘王座的尖刺。当皮肤被刺破的瞬间,绝对真实的记忆如毒液注入——母亲根本不是死于难产,她在殡仪馆地底刻完最后一道刺青后,将自己钉入青铜棺椁成为活体祭品。那些所谓的双生子,不过是她用刺青复写的信号接收器。
"现在轮到你们成为载体..."老吴的残躯在王座上重组,他的脊椎裂开缝隙,伸出布满刺青的紫藤导管。殡仪馆突然倾斜西十五度,墓碑如多米诺骨牌般倾倒,露出下方深埋的青铜树根。当第一缕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射入,麟泽胸口的荆棘刺青突然暴长,尖刺穿透妹妹的手掌,将两人的血脉连接成完整的电路图。
暗红色能量顺着刺青纹路逆流而上,殡仪馆的墙壁浮现出母亲临终前刻下的血书。麟珑在剧痛中看清那些被抹去的真相——每个麟家子嗣诞生时,都会被植入荆棘刺青的种子,等他们在至亲之血浇灌下成熟,就会成为血族圣骸复苏的活体祭坛。
"哥哥!"她的嘶喊裹挟着银粉风暴。紫藤根系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颈后的纹路。当雪松花苞在血管中炸裂时,荆棘王座突然碳化,老吴的机械心脏在强光中过载。麟泽的玻璃瞳孔在此刻迸发数据洪流,那些束缚他的刺青藤蔓突然自燃,化为灰烬的纹路中浮现出母亲最后的遗嘱:
**当荆棘刺入心脏时
爱是唯一的绝缘体**
晨光穿透废墟的瞬间,殡仪馆的墓碑集体迸裂。麟珑抱着昏迷的哥哥跌入地缝,腐殖土中沉睡的紫藤种子突然发芽,嫩绿的藤蔓裹住两人伤痕累累的身躯。在他们相握的掌心里,荆棘刺青的残痕正褪成淡粉色胎记,如同被朝阳融化的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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