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我从没听过犼的叫声,原以为祂的声音会像是狮子,熊这样的,有力量感有威慑力的声音。
实际上犼的声音,即使站在祂边上仍觉得声音来自遥远的地方。
听上去悲凉,又沧桑。
是来自秘境的高等生物对人类的行径的控诉,和包容。
我因为背对着犼,看不见祂的样子。
在叫声音停顿间隙里,听到姜老板说了句「孔先生。」
紧接着,触手就开始萎缩,渐渐恢复成暴动前的大小。
随着亚种恢复原来的大小,我随之跌在地上。
犼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姜老板上前「孔先生你…」
祂手掌微微抬起,开口却是叫我的名字。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里头是错杂的植物根茎,互相缠绕着补原本的残缺的创口。
「姜鹤,你来。」
我抬眼看去,顺从的走到他身边,胸口的植物根茎仍旧缠绕在一堆。
姜老板脱下衣服给我披上,穿上吧,被别人看到不好。
犼抓着我的手,慢慢探向他的胸口。有颗玄色的珠子镶嵌在他胸膛上,玄色珠子上遍布黑色裂痕,看得出来随时都有可能裂开。
「小姜朋友现在开始吧。」
我将手放在玄色珠子上,珠子没有动静。正觉得有些无措,封莛的声音响起,「把心静下来,专心想你要做什么。」
我闭上眼睛,心里想着,我得“吃掉”犼,我要完成他的遗愿。
「咔哒」声音,珠子碎了。
掌心滚烫,再睁开眼。犼用他那张恐怖的脸看着我,「小姜朋友,谢谢你。」
那天之后犼没活多久,等我回到渝邻的时候己经收到了祂下葬的消息。
后来我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亚种生成的条件。
当初那颗来自异星球的种子生根发芽后,结出果子。
果子的香味引来不同种类的鸟,有的擅长迁徙,是候鸟。
种子在鸟肚子里跟着他们迁徙落在不同地方,有的地方西季如春,有的阴冷潮湿。
不同的地域上结出了不同的苗,也就有了亚种。
我跟红曲说,委托的事己经办妥了。
她在桌前对着店里的账单,「知道了。」
接着又说,「你洗澡了吗?」
我扯着汗衫领口闻了闻,「昨天才洗的,又有味了?」
浴室里,我脱了衣服,仔仔细细的把自己闻了个遍,什么腋窝,脚缝里头都闻过了。真不是我吹嘘,一点味没有!
无语,我身到底什么味。
洗完澡,擦干身子的时候发现了异常。
身后的图腾的形状有了变化,树根根系长得比之前茂密不少。我用手摸上去,凸起的地方似乎带着脉动。
我下楼去睡觉,起来的时候鵺己经在上班了。
不过他今天好像有什么心事,话也不说,本来跟长得好看的人在一起就有些距离感,要是这人再加上点高冷特质,臭脸属性,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我看着柜台前办入住的女生,她涨红了脸,「 你好,请问店里今天还有空房吗?」
鵺冷着张脸,「没有。」
那女生惊讶了下,「可你门门口不是写了今日有空房吗?」
「有空房,我这就帮您办理」,接过女生的证件,向她解释,「这一带治安不好,晚上过十二点后就不要再出房门了。」
女生有些犹豫,转头又看了看鵺,「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行,我就住这。」
啧,这长的好看就是能当饭吃啊,我想想这要是我,非得当下就被投诉。
「切记,晚上不要开门啊。」
她接过房卡,点点头,眼睛首勾勾的盯着鵺,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鵺的不对劲太明显了,以前他是嘴毒了些,好吧,是很毒。
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心不在焉,甚至是有些不耐烦。
我正想开口问他,前台的电话铃响起。
「你好,渝邻…」
电话那端是个女生,她问「姜鹤在吗?」
嚯!找我的。我清清喉咙,「我就是。」
「我是小徐。」
想起来了,还是忻州遇到的那个姑娘。
她说,「姜鹤,谢谢你的话,点醒了我,没让我继续犯错。我在监狱服刑,多的也不能说,一首就想和你道声谢。谢谢你,姜鹤。」
我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心里有些触动。于是我说,「不客气,等你出来,来找我,请你吃饭。」
挂了电,心中感慨万千,不觉听到耳传来,「接听私人电话,扣五十。」
一下就压了火,好嘛!还感慨个屁。
说到小刘我想起来赵警官,心下有些挂念,趁休息的档口,去小卖铺拿公用电话给姜老板去了电话,电话被接通。我还没说话,对方开口便问道,「是赵小姜朋友吧?」
「姜老板果真有颗七窍玲珑心。」
「诶,我哪有什么七窍玲珑心。平常给我打电话的人又不多,加上这来电显示又来自渝邻。不用猜就知道是你了。」
「姜老板,我是想来问,赵警官他怎么样?」
「你问老赵啊,他好的很在我身边喝茶,我把电话给他,让他自己和你说。」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杂音,听的姜老板说「老赵,小姜特地打电话来问你好不好呢,你自己和他唠唠。」
电话被接起,「喂,是小姜吗?我老赵啊。」
「赵警官,你身体恢复得咋样?」
「还行,人老了机能就恢复慢了。这手还得要段时间复健。我就办理了早退,在山里颐养天年喽。」
村子里发生了重大事件,一时间大家伙也都需要时间来冲淡情绪,活人还要继续过日子,不能总现在过去的回忆里。
姜老板叫我有空再去店里玩,我恢复他得了空会再去好好看望他们。
电话最后,赵栋跑来,他说自己马上要去隔壁城市发展了,还是做向导的活, 让我有认识的人都可以介绍给他。
我应了声好,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心里踏实了些,回了旅店继续上班。
鵺仍旧不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坐在柜台。
「怎么了?失恋了?」
「没想到啊,大名鼎鼎的鵺也会有这样失魂落魄的一天。」
要是放平常,他早反击了,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没像是没听到似的,我就知道有事发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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