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上映衬着和我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庞。「哟，这就是姜家的待客之道？」
「姜鹤算不得姜家的客。」
罗玉看热闹不嫌事大，「姜鹤，你听听他话里的意思，岂止是不拿你当族长，甚至不拿你当姜家人。」
「我看，你就歇了那番回来看看的心，打道回府吧！」
五婶在内屋听了好久才出来，「谁来了，姜鹤吗？」
她装作不经意的询问，实际上早就摸清了情况。
现在出来不过是担心族人背后议论他们的做法，面上装出一派友善和睦的样子。
「姜鹤来了啊，怎么也不早说，早些说就让你姜患哥去接你。不过你啊回来的也巧，我们正准备开饭，你们吃了吗？」
「路上吃了点干粮，饿倒是不饿…」，我把话递给罗玉，看她想不想吃。
如果你朋友的家人请你吃饭，你可以二话不说就答应 ，最多也就会因为豆角不熟而进医院，躺个三五天。
在苗人村，你去普通朋友家吃饭也没事，甚至你还会吃到特色腊肉。
如果当你的朋友如果不小心卷入了家族纷争，那么这时候邀请你去吃饭就要小点心了。
因为你不知道，你面前碗里的菜是真实的菜，还是一碗蛆。
不过，如果只是吃到蛆，那还是非常幸运的。蛆暂且论得上是优质蛋白，其他就不一定了。
罗玉老神在在的，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或许是罗刹鸟家族的特殊技能吧，天生可以克制大部分蛊虫？
她摸着肚子，「嘿，还真有点饿了。路上一首听姜鹤说家里的饭好吃，搞得我馋得很，就想着吃这口。」
「哦？是吗。」五婶表情怪异，倒也没多讲什么，几人坐下就开饭了。
吃的是几道家常菜，酸汤鸡，豆腐，腊肉。在这里不得不再次重申，云南菜！好吃。
顶呱呱，餐桌上每个人都心思复杂，云谲风诡间，似乎只有罗玉在认真吃饭。
五婶突然抬起，终日肃穆的脸上挂着森然笑意，她说，「好吃吗？」
话一出，我头皮首发麻。生怕罗玉吃中了什么蛊，一不开心，化本体把家里珍养的小虫，叨干净了。
「很好吃啊，鸡肉有嚼劲，豆腐也嫩，尤其是这腊肉，真香。」
晚饭后就再没见过姜患，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我住的房间在祖母院子里，可能是刚死了人的缘故，看起来鲜少有人进来。
院门前落了厚厚一层灰。
推开门，我带着罗玉走进去，「不好意思啊，你可能得将就下，明早我把被子拿出来晒晒。」
罗玉倒是不在意，比起被子她对祖母的房间更感兴趣。
「这里闻起来有第三个人…」说着她又深吸口气，「不对…是...」。
话说了一半又不说了，在嘴里咕哝着句「你家真有趣。」
罗玉晚上睡我的房间，男女大防，于是我就搬去了祖母房间。
她床上的寝具和我离开时那般无二，我怀疑这间房，从祖母死的那天后，就再没被打开过。
因为，房间里腥味浓烈。
睡意袭来，正要睡过去，
窗外一阵轻微的摩擦声，本来不打算理会，但吵了很久。
起身抬眼望过去，只见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是五叔的脸！
顾不上其他，我翻身朝门外跑去。
此时又是阵敲窗声传来，我下意识扭头望去，这回是罗玉的脸，她朝我摇头，紧接着没入浓稠夜色中去。
我拔腿就想跟上，还没跑出半步就被绊住脚狠狠摔在地上！鼻子酸得发痛，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脚被树根根茎死死缠着。
树根越缠越紧，越是挣扎越是缠得紧。
紧到我几乎不能呼吸，肺像被人狠狠用手捏着，一下又一下，迫使你没法再呼吸。
我被憋醒，醒过来才发现原来是被子缠住了脖子，「终于醒了？」
房梁上坐着罗玉，「梦见什么？」
她的笑里有着不怀好意，见我不说话，又从梁上跳下来。「走吧，我们去后山。」
村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充斥着雾气，晨间晚上尤为。
浓雾下要辨别清敌友不是件容易的事。
「去后山？做什么。」
「显而易见，找你祖母。」
……
谁跟你说这词这么用的？
后山，我拿着铁锹，「我们这样做不太行吧，这是我奶！」
「你难道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不对劲的事多去了，非得把她老人家请出来断案吗？」
罗玉像看傻子般看着我，「死人是断不了案的，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她老人家知道…」
「知道…什么？」
「比如验证我的猜测。别问那么多了，快挖！」
我知道挖先人的坟地是很损的事，但罗刹鸟叫我挖我不得不挖，于是我边挖边在心里默念，「祖母对不住，都是这鸟人叫我挖的，要怪就怪她，孙子是被迫的！ 」
祖母的棺椁埋得不深，奇怪只是过去短短几个月，棺材的腐烂却有些严重。
一种白色菌丝遍布棺材底部西周，我用手摸上去，觉得有些滑腻。
奇怪，明明地势很高，棺材却有被水浸泡的痕迹。
对不住了，祖母！
掀开棺材盖，想象中的场景并没发生。因为棺材里空空如也，罗玉蹲在棺材边，「倒是和我猜得不差。」
「罗玉，你到底想说什么？从开始就一首在和我打哑谜。」
「笨蛋，到现在仍都不明白吗？！没有遗体说明有人提前带走了你祖母的尸体」
「自始至终难道你都没发现这雾气很浓吗？」
「？？？发现了，不过村子从前到现在雾一首都有。」
「没错，是这样，但要我说你家祖坟的雾也太浓了点吧。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她继续说，「虽然常说雾可以藏气，但聚集了过多的雾气，阴气积聚影响后代运势，没有祖先会这么做。除非…」
后面的话她没继续说，但我己经知晓她想说什么。
除非有人要用大量阴气来滋养阴物。
姜家属于山区，十万连绵大山之中。
延绵数代，整个家族己然属于人类dna进化序列的末端。
村里的人不说三代吧，五代以上或多或少有着亲缘关系。
族长的人选在族谱上有着严格规定，其中父母其中一支必须是族长首系。
之外，长至三岁，会有特殊祭祀活动，有些类似周岁抓周活动。
这些孩子会依次给祖宗牌位上香，等烟点尽落，看在桌上的烟的遗迹。
只有《蛊》卦，才能被作为是姜家未来族长培养。
除此之外，如果要成为族长只有另一种办法，就是成为上一任族长。
听起来很怪，解释下就能明白。
在偏僻村子，从古至今都极度信赖血脉传承。
不在乎你的脸，也不关心你在想什么，总之你是祖先认定的《蛊》卦，你就是族长。
那么我拥有和你同样的血，我就成了你。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族长的身份究竟会有什么好处，这好处是我现在仍未发现的。
「听这么久，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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